第 6 部分閱讀(1 / 2)

笑臉迎人的媽媽桑,這回遇著了小氣的土包子。一樣的寒暄,一樣的幫客人點上煙,連笑容與掩嘴的姿勢,都一個樣子。少爺們也一樣的依序入場,端上小菜,毛巾,還不忘瞄著看咱們誰手上有鈔票。

不一會兒,來了兩個花枝招展的小姐,大刺刺的坐在旁邊,老板長老板短的叫著。與學姐和ivory比起來,這兩個實在是有夠難看。搞不清楚以前怎會覺得,酒家小姐會比良家婦女來的美。

「謙哥~~來嘛,喝一杯嘛……」一位小姐勾著謙的脖子。

「sa哥哥~~」另一個也在叫我……天吶!雞母皮落滿地。

熟悉的琴聲響起,ivory上場了。斜眼望去,一襲黑衣,一樣的冷艷美女,只是不一樣的酒店。

「各位嘉賓,現在開始一個小時,由我夜影為大家服務……」播音器傳來了ivory甜美的聲音。

腦中轟然一聲,杯子鏗然落地。

〈18〉

一旁的小姐忙著清理碎掉的杯子,我腦筋一片混亂。竟然相處那么久,沒猜到ivory是夜影。

謙:「sa呀,才兩杯你就醉了呀?」

學姐:「不會吧,你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哪可能喝醉?」

『沒事兒,我手滑了一下。』

酒小姐:「sa哥哥~~被美女嚇到吼?那么害羞呀……」

我清理著混亂的思緒,怎會認不出她來呢?也許是酒店燈光向來都很昏暗,讓我記不清楚夜影的長像;也許是她太討厭,當時根本懶的理她。再想一想,其實那些與我私交甚篤的少爺們,也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

但真正讓我開始感到不安的,是ivory上午說的話。她哥想把她賣掉,後來發生什么事情,她不願說。跑去做酒家女,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ivory依舊彈著沒什么營養的流行曲,三不五時有客人上前去點歌。鋼琴上放小費用的大酒杯,一下子就塞滿了花花綠綠的大鈔。

胡思亂想著,對身邊兩個小姐愛理不理。自討沒趣之後,她們轉移目標到謙的身上。

也許只是一份悲憫之情吧,覺得ivory蠻可憐的。猜著她是否當時真的被賣去火坑,幻想著她那美麗的軀體,被臃腫肥胖的男人壓在床上……莫名的心痛,如錐子般刺入心頭。

亂我心者,昨日之日多煩憂。

實在坐不下去,ivory原本應是優雅無瑕的琴音,聽起來竟如此刺耳。我丟了三千塊給謙,推說頭痛,先行離去。

身上一毛錢都沒有,由市區獨自一人走回學校去,希望那涼涼夜風,能讓頭腦清醒一點。

「少年ㄝ,來坐,來泡茶唷!」理容院前的皮條客嚷嚷著。

我掏出兩邊空空的口袋,苦笑著走過去。

一路上想著ivory的種種事情,愈來愈能理解她對男人的敵意。男人呀男人,為了錢與性,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或許是想的出了神,也或許是走的太累,竟然在某個檳榔西施的攤子前扭到腳。里面兩個小姐瞧見我的笨樣,笑得臉上的粉都掉了滿地。兩口黃牙,原來也吃檳榔。

我捂著腳,坐在地上,還好傷的不重,休息一下應該還走的回去。檳榔攤的霓虹燈,亮的刺眼。我對著光,看一下手表,半夜十二點,想必大家都回到宿舍了吧。拖著腳步,往學校方向走去。

「嘶~」的一聲,聽到緊急煞車的聲音。回頭看一下,檳榔攤里的小姐,花枝招展的跑出來,揮著手想多賣些檳榔。

掉過頭來,學校只剩不到一公里,感覺竟是如此遙遠。

一陣腳步聲,由後面匆匆趕來,「sa,你不要緊吧?」一只溫暖的手扶住了我。往左邊看一下,原來是ivory。

『無妨。』

「坐車一起回去吧……嗯?」

『不了,還走得動,我想靜一下。』

她揮揮走,示意學姐先載謙回去。車子往前開走,依稀聽的到圓臉學姐與謙打情罵俏的聲音。

「你怎先走了?」

『不習慣,所以先走了。』我抖了一下扭到的左腳,似乎不很痛了。輕輕的把她扶著我的手,由肩上拿下,交到我的左手牽著。

一路無言,兩人手牽著手,靜靜的走回學校去。人工湖上映著路燈的倒影,幽幽然的水波,像思緒的漣漪。

『真美。』我在湖畔停下。

「是呀。」她凝眸望去。

兩人在草皮上席地而坐,她還穿著那件黑色洋裝。路燈灑在她身上,好美。

『你是夜影?』

「是呀,musicofthenight,你可記得?」

『記得。』

「怎啦?」

我吸了口氣,整理一下思緒:『你在酒店工作過吧?』

「你怎么知道?」手被她握的緊緊的。

於是我簡單的把在酒店工作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

「你會不會嫌棄我?」她哭了,淚水恰似玫瑰上的露珠。

我猛力的搖著頭:『我……心疼你。』崩潰的情緒,任由決堤的淚水,傾泄而出。

她抱住了我。

『你……真的被……』我說不出口。

「傻孩子……」她摸摸我的頭發:「真是傻孩子……」

不自禁的吻上了她。

啊,心愛的lesbi,我對不起你。心海飄來那呼喚的聲音……

〈19〉

是憐,是愛,還是情,早已分不清。

緊緊的抱著她。這是第一次,情感的悸動,想要讓我完全擁有一個女人。想要擁有她,想要擁有她的心,她的情,以及她的過去。

「sa……不要哭……我不值得你哭的。」

『你值得……你值得!』好多好多話,想要對她說。說不出口,亦不知從何說起。

湖里的魚,躍出水面,激起片片水花。

夏夜如水,微風吹起,捎來陣陣涼意。

『天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搖搖頭:「我不想回去……多陪我一下好嗎?」

『嗯,那,我彈琴給你聽,好不?』

我站起來,兩手拉著她起身。兩人依偎著走向系館,像極了愛戀中的情侶。

系館有個小小的演奏廳,放著一架平台琴。演奏用的座椅只坐得下一個人。我沒有開燈,任憑月光恣意撒落地上。我拉著她走到鋼琴旁邊,把她抱上琴台,讓她脫掉鞋子,坐在上面。我要看著她彈琴,只為她一個人聽。

她曲著雙腳,兩手圈著膝蓋。月光穿過窗欞,照映在她身上,美的像音符里的仙子。我彈著她的曲子,我的曲子。由兩人第一次在琴房的邂逅,彈到了對她身世的悲哀,對她的疼惜,以及那無限的愛憐。

《youmustloveme》(來自韋伯歌劇艾薇塔),不曉得哪里來的勇氣,我想對她說這句話。原劇中是艾薇塔將死之前,對培隆唱的曲子,充滿著無限的哀傷,與款款的愛意。

『wheredowegofrohere?』我輕輕的唱著。

『thisisntwhereweintendedtobe。』

『wehaditall;youbelievedine;ibelievedinyou。』

『certaintiesdisappear。』

『whatdowedoforourdreatosurvive;howdowekeepallourpassionsaliveasweusedtodo?』

『deepinyhearticoncealingthingsthatilongingtosay;』

『scaredtoconfesswhatifeelingfrightenedyoullslipaway;』

『youustlovee……』

『youustlovee……』

「youustlovee……」(你一定要愛我。)她竟然與我一起唱出了最後一句。

琴聲邈邈,久久未曾散去。簡直不敢相信,她會對我唱出這一句。

『你……喜歡我嗎?』山盟猶在耳,我的心,卻背叛了lesbi。

「i……」她一面說著,一面伸手過來,彈下了琴鍵上『do』的音。

『i……』想了一下,她是說「我……」,我怎樣呢?

「ido」那不正是「我願意」的意思?

『me……』我彈下了琴鍵上第二(two)個音……

她愣了一下,拉著我彈下琴鍵的手,撫摸著她熾熱的臉頰。兩個人的臉,愈來愈靠近,直到四片深情的嘴唇,纏綿在一起。

「砰」的一聲,琴蓋被我闔上,傳來陣陣的回音。兩人身體的距離也愈來愈近,不知不覺,竟雙雙擁吻於鋼琴之上。

不論她之前發生過什么事,她的身體在我眼中依舊那么潔凈無瑕,如同她的琴音一般的純凈透明。我只敢抱著她、吻著她,卻不敢有任何的遐想,怕褻瀆到她純真的情感。

「你覺得我很爛嗎?」

我搖搖頭。

「你覺得我很下賤嗎?」

『為什么你要這樣說?』

「每個男人都想上我,為何你碰都不碰?」

『你怎么不懂……』我無力的拍打著琴蓋:『因為我喜歡你……』

「對不起……」

『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嗯。」她眨著水亮的眼睛,點了點頭。一只手卻悄悄的掠過我的發梢、耳朵、脖子,食指尖尖的勾住了我襯衫的領口,經過之處,像羽絨滑過似的,撩人情欲。

那彈琴的手指像精靈般在我身上跳著夏夜的舞蹈,姆指在食指上劃個圈圈,「噗」的一聲,第一顆扣子,竟不爭氣的離開了工作的崗位;「噗」的一聲,第二顆扣子,又被她手指蠱惑,棄職潛逃。

她的手指輕柔而有彈性,像是撫摸著我,卻又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舞蹈中的精靈,倏然埋入襯衫,換了舞台,游憩在我胸膛之上。好熱好熱,酥麻的電流,隨著精靈的舞步,在胸前流竄。

『噢……』我願坐上情欲的電椅,口中混沌的發出電擊後的悲鳴。

我手輕輕的想放在她胸前,人卻像窒息似的不敢放上去。徒然輕握著拳,放在胸前山谷之間。她柔柔的把我推開,坐起了身,甩了一下頭發。牽著我的手,放到她背後,放到那拉鏈之上,再滑下。我坐起身,雙手被她牽引著,褪下她的洋裝。

暗黑的夜,暗黑的琴,月光映著雪般白的肌膚,卻明亮到讓我睜不開眼睛。黑色的洋裝,黑色的內衣,散落在地。我,看的呆了。

「我喜歡你……」

『嗯……』

「我真的好喜歡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