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姞牙

啪！

秦浩掌中船槳應聲而斷，消退的邪紋再度浮升面龐，眸光鋒銳如劍，殺意一閃而逝，深呼吸，道：「不好意思，剛有好轉，沒控制好力量。」

「不妨事、不妨事。」老人嚇一跳，看了看秦浩。

「老人家可知，殘剩沐族之人，如今被排擠在千島的哪一座？」秦浩問了聲。

「蓬萊之北，灼漠石獄。」老人道，掌心光暈閃爍，又取出一只船槳，人在江湖，有備無患。

「灼漠石獄。」秦浩的心被刺痛，他知道，此島環境極差，難以生存：「是人住的地方嗎？」

「不能住又如何？千島之中，沒人敢收留他們，沐族去了東洲，下場只會更慘，最少留在石獄，尚能苟且偷生，沒得選擇。」老人同樣無奈長嘆，雖不曾目睹沐族鼎盛時期，只聽一代代東海長者口中傳訴，也能幻想沐族的輝煌。然而，結局落得如此悲凄。

「灼漠石獄。」秦浩仰望天空。

這么狠嗎？

戰武真是一絲情面都不留，擊敗薇薇的父親沐信眧，將人囚禁落日峰，以帝軀喂養葯材。

撼天族趁火打劫，強奪沐族島嶼，將殘存族人驅趕至惡劣的灼漠石獄。

葬神谷之仇，沐族之恨，撼天老祖，這兩筆賬，你要怎么還？

此刻，秦浩沒有流露任何情緒，更不會沖動闖進撼天族地盤喊打喊殺，他清楚會是什么後果，沒有師姐做依靠，隊伍失散，他孤掌難鳴，甚至不敢去落日峰質問戰武，因為沒有資本。

強大！

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昔日巔峰才是他該做的事，重歸帝主修為，方能夠與戰武和撼天老祖一較高下。

漁船緩緩前進，老人時不時撒出漁網，捕捉某些東海的小型海魚，弱小的海獸肉味鮮美，能夠賣到不錯的價錢，於弱者層次而言，足夠做很多事。

但與之而來的，同樣存在風險。

東海之內，海妖無數，深海領域是連人皇都不敢涉足的禁地，小安的父母某一次發生意外，便是死於強大海妖口中。

這，便是東海人的生活，於天道壓迫下生存，與海斗，與妖拼，磨練出一副強壯的體魄與尚武的精神。

當然，很多時候，弱者需要仰仗頂尖勢力庇護，強大勢力當中，高手如雲，只有那些強者，才具備壓制風暴，馴服海妖的能力。

撼天族，便是蓬萊如今最強勢力之一。

「爺爺快看，那是什么？」小安指向東洲方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一道無比恐怖的白金氣流高速急馳而來，似有數道身影貼著海面飛行，一路而過，掀起數十丈的巨浪，似將東海劃成兩半，卷起一條巨大的白色水線。

「抓穩漁船。」老人目睹這恐怖的畫面，對方竟直接朝著漁船而來，絲毫沒有繞開的意思，如此恐怖的氣息，莫非是傳聞中武道之巔的帝境強者。

而這般強者出現此地，唯有撼天族之人。

可惜，晚了，修為也實在太弱，白金氣流一瞬從漁船上空飛過，卷動著滔天風暴。頃刻間，老人與女孩只覺得墜進了水淵之底，畫面如若末日，無盡海水碾壓而下，重重轟泄漁船之上，宛若巨山壓頂，將漁船拖向海底，強大的水壓令人窒息，老人發了瘋般喊叫著，拼命綻放元宗修為，欲護住他的孫女，可帝光攪亂的氣流宛若鋒利的刀刃輕易割破他的罡氣，浸透他年邁的軀體，這一刻，老人感覺像遭受成千上萬的劍氣，欲將他撕裂。

嗡！

危機間，一團血色魔焰至巨浪中誕生，散發令人恐懼而又敬畏的魔神氣息，但這股毀滅感十足的火焰，卻帶給了爺孫兩無法言喻的溫暖，置身火焰之內，他們眼睜睜目睹著可怕的外界，竟一時間鎮定下來。

魔焰包裹著漁船，徐徐朝著海面升去，任憑狂濤怒卷，漁船屹立不倒，直至透水而出，才緩緩消失，猶如一場夢境。

「大人吶，您真是東海派下來拯救我們的天神。」良久，老人才回過神來，雙腿跪在秦浩跟前，感動得磕頭掉淚。

他知道是身旁的青年，從撼天族強者手里，挽救了他與孫女的命。

「老人家起來吧，我說過，並不是什么天神。你們先救我，我出手，一切皆有因果。」秦浩單手將老人拽起，小安傻愣愣站著，甚至沒從危機中反應過來。

「您，您真是一位心慈仁善的強者，遇到您，是我和小安的福分。」老人擦干眼淚說道，若非秦浩，他們已葬身海底，他老了，死了不可惜，小安才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