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血紅修羅場(11)(1 / 2)

逃離無限密室 紫界 1828 字 2021-03-03

鷹用一枚比較尖利的石子在大樹樹干下又刻下一個『正』字,雖然他知道過不久這個字就會消失,樹干會復原,不過沒關系,他會記得自己究竟刻下了多少個『正』字的。

然而鷹卻不願意去回想自己在這里呆了多久的時間,時間這兩個字總是會提醒他一些事情,這會令他感覺到沮喪和難過,鷹不想沮喪或難過,所以他拒絕回憶和思考。

鷹就這么坐著,坐在這顆大樹的下面,他為自己建立了一道看不見的防線,所以他的周圍沒人能夠靠近。也因此,他總是孤獨一人的坐在這里,他把自己的腦袋放空,並且對著天空中那輪永不移動的紅日發呆,血紅的夕陽會透過大樹樹枝間的縫隙傾灑下來,照射在他的臉頰上。

鷹閉著眼睛,他等待了一會兒,他感受著自己胸腔里心臟有力的跳動,那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在昭示他的內心;然後鷹又睜開眼睛,抬起頭看著出現在他眼前的男人。

鷹對那男人如是說:「一百多年,我終於等到你來了。」

鷹面前的男人似乎剛剛從戰場爬出來,他渾身浴血,在血紅陽光下整個人都仿佛變成了紅色,他的手里甚至拿著一把紅色的傘,那艷麗的顏色簡直要傷了別人的眼球,那么溫暖熱情卻又危險無比。

「你叫什么名字?」鷹沙啞著嗓子說道,他稍稍拂開自己額前散亂的長發,讓自己能夠更加清楚的看清眼球的人,他注意到這個男人很年輕,大致也就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約有一米七左右的個子,黑發黑眸的亞洲人,他半邊臉上全都是血跡,一只眼睛似乎還受傷了,因此是閉著的。

除卻那些濃稠的血跡,這個男人卻有一副非常好的容貌,那種眉目間略顯清秀,氣質溫和,擁有溫柔笑容的鄰家大哥哥說得大致就是這樣的男人吧。

可惜那種溫和的氣質全部都被男人周身的殺氣給泯滅了。

他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地獄修羅場里爬出來的惡鬼……不如說他剛剛確實是從修羅場里爬出來的,他打敗了所有的人,放倒了每一個怪物或者玩家或者其他什么七七八八的東西,總之,修羅場上所有的生物,除開他自己,都已經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是勝利者,可惜他似乎並不感到高興,他臉上面無表情,不哭不笑,當他走到這顆大樹下,他的殺意似乎並未消停,他露出尖銳如野獸的目光,他盯著鷹看。

「我叫羅簡。」男人終於展露笑容,他這么對鷹說,他的聲音也有些嘶啞,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那樣,語氣並不熟練,但這並不能折煞他的氣勢。

鷹並不害怕羅簡露出那種滿含著殺意的眼神,對方剛剛脫離戰場似乎煞氣太重,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殺心,鷹知道這個人已經在這片修羅場里呆了很久很久,從進來的那瞬間就不曾脫離過戰場,修羅場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他們都在重復一個過程,殺人……或者被殺。

所以鷹對羅簡招了招手,對他說:「你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鷹是盤腿坐在一個大岩石上面的,他的對面還有一個差不多高矮的岩石,看起來就像是兩張差不多的椅子,鷹一直坐在其中一個椅子上,並且等待著對面的椅子上能夠有朝一日坐上別人,能夠這樣和鷹面對面說話。

羅簡遵從了鷹的意願,他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他的步伐很慢,可是很有力量,鷹能夠看出這個男人已經過於習慣戰斗了,習慣到他走得每一步都在下意識提防著,提防著來自四面八方甚至天上地下的攻擊,並且隨時做好了反擊的准備。

鷹明白,他得首先讓對方放松下來,從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下,從每個細胞都在准備著戰斗的狀態下,讓這個男人放松下來,忘卻戰斗和廝殺。

所以鷹放低了語氣,語調輕松地,聲音美妙得如同一首妙的音樂,他說道:「羅簡,放松,你已經不用再繼續戰斗了,你打敗了每一個人,你是最終的勝利者。」

羅簡並不說話,他抬起頭看了鷹一眼,忽然隨手甩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那把紅色的傘,然後把傘撐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並且慢慢朝鷹走過去,這一回,他不再步步艱難,他顯得輕松許多,很快就坐在了鷹面前的那顆岩石上。

「一百多年了,你是第一個坐在這里的人。」鷹贊嘆的看著這個男人,他竟一時間覺得唏噓,他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漫長而瘋狂的夢,但今天,夢終於醒了。

羅簡似乎是在緊張,他轉動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傘柄,讓紅傘在他的腦袋上滴溜溜地轉動著,但是那種轉動的頻率似乎太過於規律了,仿佛那把傘一直在以一種一成不變的速度慢慢轉動著,速度的把握十分准,很容易就令人陷入這種奇怪的轉動感中,令人覺得天地都是在旋轉的。

鷹看著這個男人看了一會兒,然後他搖搖頭,說道:「不要試圖催眠我。」

羅簡也抬起頭,他把自己的傘檐太高一些,盯著鷹的臉,事實上鷹的臉實在是看不清楚,因為他披頭散發,頭發長的幾乎能夠蓋住身體,額前的亂發也太多,這也讓鷹的面容附上了某種神秘感。

羅簡道:「我並沒有催眠你,我只是習慣了這樣而已。」

「我知道,習慣每時每刻都在催眠別人,對嗎?」鷹露出溫和的微笑,他說:「我坐在這里有時候會注意到你,你總是會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所有人都忽略你的存在,並且保持著這種狀態。但也有時,你會特意放大自己的存在感,你一瞬間從一個誰都不在意的小角色變成了走到哪兒都能奪取視線的存在,實在是令人驚訝不已。」

「你在注意我?」羅簡盯著鷹,目不轉睛。

「這戰場上的每一個人我都能注意到,他們有些非常強大,有些卻不堪一擊,但也有的時候,那些弱小的,反而是能夠活到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