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世上最難過之事,非子欲養而親不待莫屬,既然父母還健在,就要好好盡孝道。」

許七郎點頭稱是,又說,「雖然今年是誤打誤撞地考上了舉人,但是明年全國士子一起考進士,我可是沒有把握了。衡弟,明年春闈,你要考嗎。」

季衡溫柔地看著他,說,「你還要打退堂鼓嗎,本就是要有非我莫屬的心思才好的。去試試吧。」

許七郎說,「父親的意思,即使我考不上進士,舉人也可以做官了。不過我覺得我還小呢,干嘛就去做官。」

季衡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說,「你再好好玩幾年吧,不然等娶了妻,你妻子也該管你了。」

許七郎目光灼灼地看著季衡,「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二十歲之約嗎?」

「嗯?」季衡愣了一下,「什么二十歲之約?」

許七郎嘆了口氣,也不是特別失望的樣子,提醒季衡道,「你以前說過的,只要我到二十歲時,還確定自己是愛慕著你的,你就知道這是真的愛慕。」

季衡怔在了當場,他沒想到許七郎還記著這事。

季衡不大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不是純粹的男人,所以身上總有雌性激素在刺激著人,皇帝是這樣,許七郎也是這樣。

季衡微微垂下了頭,這時候,許七郎伸手拉住了季衡的手,柔聲說,「我不求你馬上就答應我,但是,衡弟,我是真的愛慕你,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我覺得我一直是和你血脈和心意相連的,我明白自己的心,你在我心里比誰都重要,我不能離開你生活,不然一定會難過死。」

季衡不知如何回答了,許七郎這分明是戀母或者戀父情結而已,他把自己當成他的母親或者父親了吧。

也許這只是他從小在他家長大,沒有父母愛造成的。

145、第十四章

皇帝知道季衡來了月事,所以並不召他入宮,而且這些日子,因為徐妃之死,宮里朝中都在掀起大浪,皇帝也知並不適宜召季衡入宮,但他的確是牽掛季衡的身體,所以就派了和季衡十分交好的柳升前來看望他,又給賞賜了不少東西。

賞賜之物里甚至有藏紅花等物,甚至還有當朝最好的一種衛生用白紙,這種紙潔白可愛,又用有治療作用的葯水處理過,干凈衛生,宮里的娘娘們,能夠用這種白紙加上最好的吸水紙,做成月潮期間使用的衛生巾。

皇帝在此之前自然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甚至不知道來月潮是要流那么多血的,當然也不知道這要怎么處理,但是看了季衡,他就對這個來了興致,很想了解一番。

要說以前,他怎么會想了解這個呢,宮里哪位娘娘來了月事,就會說明,皇帝連她的宮里都是不會去的,據說是污穢,不宜去。

但是皇帝從小性子里就有懷疑的因子在,所以別人說什么不好不宜,皇帝一向是不往心里去的,都要自己思索判斷。

這次摸了季衡,沾了滿手的血,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而且還諸事皆宜,所以,他就完全不把別人說的月事期間的女人污穢放在心上。

找來了一位負責宮里衛生事宜的主管宮女,讓她給好好講了一番這月事之事,這位老宮女覺得皇帝問這件事就很不宜,但是皇帝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她看了他一眼後就不敢再看冒犯皇帝,遲遲疑疑地將這件事從各方各面地講了一遍。

她明明覺得自己講得過多,是不是冒犯了皇帝,正忐忑著,皇帝還覺得她說得太少了,而且講得含糊不清,老宮女完全不知道皇帝為什么要了解這些,只好事無巨細地再講了一遍,皇帝坐在那里面色深沉地聽著,聽完又沉默了很久,然後還問了不少問題,老宮女冷汗涔涔地回答了,這才被皇帝放過了。

沒過兩天,這位老宮女就被賞賜了銀兩,而且被調到了麒麟宮的偏殿去了。

老宮女自然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

麒麟宮是皇帝所住的地方,正殿麒麟殿自然是皇帝起居之所,里面全是皇帝信任的奴才,而能去偏殿,也是會增加接觸皇帝的機會,自然也和皇帝跟前的紅人太監們接觸多,要是打好了關系,自然是有著諸多好處。

柳公公去看季衡,且送了不少東西去,並沒有大張旗鼓,甚至有點像偷偷摸摸,比起像是受皇命而去,更像是他的個人行為。

柳公公也沒有拿聖旨,自然不要季家人跪拜迎接,他直接就去了季衡的住處。

許氏和許七郎將柳公公領進了季衡住的卧室,柳公公手里捧著一個不小的漆雕盒子,進了內室後,他一眼看過去,只見季衡還在床上,臉色些微蒼白,看到他,就要下床來行禮。

柳公公幾步趕過去,將盒子在床邊放了,就說,「季公子,您可不要起身來,折煞奴婢了。」

季衡道,「公公說哪里話,這才是讓我不安呢。」

柳公公回頭看了許氏和許七郎一眼,對許氏笑著說,「夫人,咱家要同令公子私下里說些話……」

許氏看了季衡一眼,就和柳公公客氣了兩句,帶著許七郎出去了。

出去後許七郎就對許氏說,「柳公公手里拿著的那只盒子里是什么東西,怎么單獨拿進去。」

不怪許七郎好奇,柳公公還帶了兩只大箱子來,那箱子也沒要許氏接旨謝恩,只說是皇帝送給季衡的。

柳公公將手里的禮單給許氏,許七郎跟著許氏看了兩眼,上面是兩匹雲錦,又有大雍最柔軟細膩之稱的輕雲緞,還有兩件貂裘,然後是宮中御制的暖手爐,還有香碳球,面脂手脂等日用之物,還有些補氣血的葯物。

季府自然是不缺這些的,但是皇帝這樣的賞賜也可見是十分用心,而且那輕雲緞也的確是難得,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既然禮單上是這些東西,那柳公公手里拿著的盒子里又是什么呢。

自然是讓人好奇了。

季衡和柳公公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才問道,「不知皇上手上的傷口如何了,現在天氣冷了,不要發炎了才好。」

柳公公道,「皇上知道公子你惦念著他的手,恐怕是會十分高興的。皇上手上的傷已經結痂了,太醫說再用葯,以後也不會留下痕跡的。」

季衡這才松了口氣,柳公公其實很好奇皇帝手上為什么會受傷,不過既不能問皇帝,也不好問季衡。

柳公公又說,「季公子,你這到底是生了什么病,看著不像是風寒。」而且要是以前季衡病了,皇帝非要天天都讓太醫來給他診病才好的,但這次卻居然沒有讓太醫來。這也讓他好奇。

季衡心里是有些尷尬的,面上卻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右手白皙纖細的手指將左手的衣袖抻了抻,笑了笑說道,「倒讓皇上和公公您惦記了,其實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剛從江南回來,略有些水土不服,早上易流鼻血,現在就有些貧血,沒有氣神出門玩鬧罷了,只好在床上休養著打發時間罷了。」

柳公公道,「那公子您要好好保重呀。」

季衡又道了謝,柳公公就將那個被他放到一邊的雕漆盒子拿了起來,捧給季衡道,「皇上說讓奴婢將這盒子親自給你,不宜讓人看到,奴婢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東西,公子,您就接著吧。」

季衡略有些奇怪,又向柳公公道了謝。

季衡並沒有及時打開盒子看,而且又問柳公公道,「不知季貴人在宮里,這些日子可還好。」

柳公公笑了笑,說,「季貴人好著呢,皇上也很看重她,在徐妃娘娘出事前,他是時常要點她的,現在徐妃娘娘出了事,皇上也讓貴人在幫著照顧大皇子,這是特大的恩寵了。」

季衡聽聞三姐兒好,自然是松了口氣,但是想到皇帝一邊睡了他的姐姐,那雙手又那么來猥褻了自己,不由心里就有點犯惡心,好在是壓了下去,對柳公公又道了謝。

柳公公要離開時,季衡要親自起身去送他,柳公公趕緊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說,「皇上都舍不得讓公子您出門吹風相送,奴婢哪里敢呢,您可千萬不要這樣折煞了奴婢。」

柳公公如此說話,季衡哪里聽不出來,是處處地說皇帝對他的那份心思,他是十分明白的。

一個外人,明白能夠明白到哪里去呢。

季衡心里有些發悶,好在是面上絲毫不顯,和柳公公又客氣了一陣,讓許氏進來親自送柳公公出去了。

許氏也不會讓柳公公這樣空手而回,自然是送了份大禮給他,跟著一起來的內監侍衛,也都是拿了一份大紅包回去。

柳公公走了,季衡才將那只雕漆盒子打開來看里面是什么東西。

只見上面是一個小木頭盒子,雕刻得十分美,只是圖案卻是一株並蒂蓮,季衡將盒子拿起來,打開來看,只見里面是紅中帶著耀眼金色的細細的東西,季衡想了想,記起這是藏紅花,許氏也曾經用這個泡過茶喝,這是珍稀之物,在京里這種品質的藏紅花是價值千金,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只是皇帝給他送這個東西,簡直是其心可誅。

季衡當然不能去誅皇帝,只能在心里慪氣罷了。

將這盒子拿開,大盒子下面卻是很厚一疊紙,散發著淡淡的葯香味,他將紙都拿起來看了看,發現紙十分柔軟潔白,但是又很有韌性,不知是做什么用處。

許氏和許七郎這時候走進來了,許七郎見他將那個盒子打開了,就好奇地問,「這里面是什么東西?柳公公還親自拿來給你。」

季衡將那藏紅花放到了一邊,就只將紙巾給他看了一眼,說,「我也正好奇,里面是紙,不知做什么用處的。」

許七郎看到是紙,就失去了興趣,但是還是疑惑道,「他那么特地拿來,怎么會只是紙呢,紙上面沒有寫字嗎。」

季衡道,「這么厚一疊紙,要寫字得寫多少,再說,他何必要這么送寫字的紙來,直接送一個信封來不就行了。」

許七郎點頭,「是啊。」

許氏在床沿坐下,看了看那個紙,又拿起來摸了摸,然後略微有些驚訝,驚訝後就對許七郎說,「七郎,你去看衡兒喝的葯可是好了,好了就讓丫鬟們等會兒送來。」

許七郎知道許氏是有話和季衡說,應了之後就出去了。

季衡問許氏,「母親,是這紙有什么問題嗎。」

許氏臉色已經變了變,低聲道,「皇上已經知道你身體的問題了,是不是?」

看到這個紙,許氏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而且想到皇帝讓送的輕雲緞,輕雲緞因為非常柔軟舒適,時常是給嬰兒做里衣,或者是富貴至極家庭里的嬌貴的姑娘們用來做肚兜里子面料的。既然皇帝送這些東西,那還不是發現了季衡身體上的秘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