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樓里,上次瓊林宴在這御苑行宮里舉行,季衡一夜夢醒,發現皇帝對自己行了不軌之事,當時從這座樓里走出的心情,季衡此時已經有些恍惚了,但是當時的悲憤無論如何是忘不掉的。

季衡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個什么打算,在中秋佳節,竟然讓自己重回當時被侵/犯過的地方。

季衡什么也沒說,倒要看看皇帝是不是真的腦袋缺了根筋。

總算是到了行程終點,原來這蘭芷樓後面正是點了無數五繽紛的宮燈,將這由小竹林和梅樹林以及幾座亭台組成的景色映照得如同仙境,而在一座亭子里,桌子上已經擺上了果品點心,皇帝引著季衡去坐下了,遣開了伺候的宮人,說道,「朕知你定然厭惡這里。」

季衡笑了一聲問皇帝,「那你還帶我來。」

皇帝眸子有些不自在的躲閃,然後說道,「朕想,朕不能在你心里留下解不開的結,所以帶你來這里,讓你能解開這個結。」

季衡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那皇上您說要如何解開呢。」

皇帝湊到季衡跟前去,說,「你說怎樣就怎樣,朕皆由著你。朕不能讓孩子生了,他的母親還恨著朕。」

季衡笑了起來,看皇帝如此天真,他倒是什么都不好說了。

季衡回頭去看,指了指在那茂林修竹後面掩蓋著的一片房屋,問道,「那里就是當時的那湯泉吧。」

皇帝略有些羞愧地點了頭,「正是。」

季衡多看了幾眼,那房屋在一片光線黯淡之處,猶如那里有鬼影重重,讓季衡心里一陣不舒服,他又回過頭來,看向皇帝,說道,「當時為何要那般對我。」

他這聲音里帶著些悵然,想到當日,又有些氣得要發抖。

皇帝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真心實意地賠罪道,「朕不會說那只是陰差陽錯,朕的確是受不住了,你在朕跟前,朕就忍不住,更何況你睡著了。朕的確是個懦夫,所以那般行事。朕不知該如何懇求你原諒,只想你要如何,便如何。」

季衡蹙眉看著他,好半天突然抬起了手,皇帝以為他又要打自己,神色一凜,但是沒敢躲。

季衡卻只是伸手輕輕將他頭發上的一片小小枯葉摘了下來,想來是兩人之前從園子里分花拂柳而來沾染在皇帝頭上的。

雖然只是摘了枯葉,但皇帝那突然一凜的神色卻將季衡逗笑了,季衡覺得皇帝其實就是個小孩子,而且是小得很,小得可笑。

季衡道,「皇上也算是百花叢中過了,貪戀床笫之樂,也不是明君所為。上一次,我也不想怪你了,但以後,只盼皇上不要再行如此下作之事。」

皇帝愁眉看著季衡,道,「君卿難道從沒想過床笫之樂。」

季衡愣了一下,「皇上什么意思。」

皇帝看了一眼天上明月,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皇帝硬著頭皮問道,「難道你從沒有幻想過床笫之歡嗎。」

皇帝問完以為季衡不是滿臉通紅,就該是對自己進行斥責,沒想到季衡只是愣愣看著他,然後問,「皇上為何有此一問。」

皇帝拿了一塊糕點吃了一口,又喂到季衡的唇邊去,季衡將臉偏開了,皇帝追著他要他吃,季衡皺眉只好張嘴吃了。

皇帝流露出歡喜來,道,「只是想知道,你若是有床笫之歡的幻想,那你是男子一方,還是女子一方?朕上次弄疼你了,之後想來,總覺得對你不住。」

這下季衡果真是臉頰瞬間通紅,皇帝卻還要裝得很是歉意的樣子,又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季衡眨了眨眼,蹙眉不答。

皇帝卻突然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問,「你有想過女人嗎。」

季衡飛快地將皇帝推開了,道,「皇上你還是好好注意德行吧。」

皇帝卻是破罐子破摔地道,「朕雖然是皇帝,但是首先也是個人,是個男人,談的又是生民繁衍的大事,怎么是沒有注意德行了呢。君卿,你是在害羞嗎,是有想過是不是,你想的是誰,嗯?」

季衡瞪著他,皇帝卻拉了一把凳子,坐得距離季衡更近了,突然將季衡往自己身邊一摟,一手捧住他的後腦就親了上去。

皇帝這次比上一次會親多了,沒有胡亂地又咬又啃將季衡弄疼,而是含住他的嘴唇吮/吸/舔/弄,季衡要將他推開,手就被皇帝抓住了,手指交扣纏繞,季衡想要避開,皇帝卻追擊而上,這樣痴纏了好一陣,皇帝才把季衡放開了,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皇帝的眼神更加幽深,又更加明亮,在季衡的頸側又親了一口,在他的耳邊吹氣道,「衡兒,你想過誰,嗯,你想過朕沒有。」

季衡自從懷孕,不知是不是身體里雌性激素猛增,他身體要比以前敏感得多,這么被皇帝一親,就有些把持不住地身軟,眼神都有些迷離,面上紅暈未消,瞥著皇帝,道,「你想知道做什么?」

聲音也是低低啞啞的,又帶著一向的柔軟,皇帝的手摩挲著季衡的手,有些受不住他這眼神和聲音的撩撥,道,「朕只是想確認,不過朕想你是沒想過的。」

季衡已經喘勻了氣,要推開皇帝,道,「你怎么確認得了。」

皇帝道,「朕問你時,你眼神毫無躲閃,說明你定然是沒想的,不然你還不得心虛嗎。」

季衡倒是覺得有些奇了,「我為何要心虛。」

皇帝倒是犯難了,一想之後說,「你是正人君子,要是想了別人家的姑娘,那不是褻瀆了人家,你不該心虛嗎。」

季衡一聽,倒覺得有些道理。

沒想到這時候皇帝將他往自己身上一拉,一下子就將他抱穩了,手從披風下摸進去又揉了他的後腰幾下,季衡被他撩撥得面紅耳赤,身酥腰軟,想要發火,又沒有發火的力氣,只得錘了他的肩背幾下。

皇帝抱著他這下不動作了,只是說,「咱們不要鬧了,不然咱們的孩子該知道我們沒做好事。」

季衡要從他的懷里退出來,皇帝卻不放,只是仰頭望著他,道,「要是朕只是一個凡夫俗子,只要有你相伴,粗茶淡飯,耕田種地,一生也足矣。」

季衡發現皇帝將這中秋節當成了七夕節,不過,他不知是不是腹中胎兒還是對自己有所影響,皇帝這樣的纏綿,他並沒有太多抵觸的心思,但是理智還是提醒他,皇帝是個多么狡猾而善於利用人心理的人,這樣被他握在手里,一輩子可就完了,季衡最後冷靜地提醒他道,「更深露重,我困了。」

186、第五十五章

身懷有孕的季衡,皇帝即使滿腦子花花腸子,也沒法拿季衡怎么樣。

季衡說困了,皇帝看看天色,已經是月要上到中天去,的確是晚了,便道,「咱們回屋睡覺吧。」

皇帝帶著季衡回了樓里,燈火映出樓里的奢華,皇帝知道季衡對西洋玩意兒比較感興趣,於是樓里的裝飾同前一次季衡來有了些改變,樓里的畫都換成了西洋畫,上了樓,在通往卧室的廳里掛著兩幅比較特別的,樓下的畫雖是西洋畫,但是卻是風景,樓上這兩幅卻是人物,正是聖母聖子圖。

一幅正是端庄溫柔的聖母正抱著光溜溜圓潤可愛的聖子,另一幅則是聖母在給聖子喂奶,西洋油畫注重寫實,故而那人物就像真實的一般,要從畫里走出來。

季衡看到,倒是沒有吃驚,只是問皇帝,「你准備信教?」

皇帝搖搖頭,「只是覺得你會喜歡。」

季衡於是沒說話了,心想你即使將所有地方都擺上母子圖,我也變不成那么溫柔端庄的女人。

季衡被伺候著洗漱的時候,發現皇帝似乎是准備和他同床而眠,有那么多宮侍在,他自然不好說什么,只是自從皇帝對他做出那番事情後,兩人就沒有過抵足而眠過了。

皇帝先洗漱拾完,就坐在了床上翻看一本該是畫冊的冊子,季衡還在泡腳,又由侍女將頭發完全解開,梳順了用發帶在下面束成了一束,皇帝從畫冊上面抬起目光來,朝季衡看了一眼,然後就轉不開眼了,散開頭發的季衡,眉目如畫,臉龐在燭光下顯得柔和溫婉,讓皇帝泛起滿腔情思,季衡沒看皇帝,趿拉著棉拖鞋,遣開了宮侍,就自己到屏風後面去將衣裳換成寢衣。

正脫了外衫,皇帝就腆著臉走了過來,說,「君卿,朕來幫你換吧。」

季衡看了他一眼,說,「微臣讓皇上伺候,那是殺頭之罪。」

皇帝笑著道,「我現在不是皇上。」

季衡嫻熟地解了中衣,淡淡問,「那你是什么?」

皇帝為他將中衣脫下來放到一邊,答道,「只是個普通男人罷了。」

季衡說道,「既然如此,請你出去吧。」

皇帝愣了一下,「為何。」

季衡說道,「既然你是個普通男人,在這行宮里,不是犯了僭越之罪?還不趕緊出去。」

皇帝於是就笑了起來,一下子從季衡身後將他抱住,手摸到他的肚子上,道,「但我是孩子的父親,你得留我。」

季衡受不了皇帝這黏糊勁兒了,道,「好了,好了,再這么磨蹭著,我都要凍感冒了。」

皇帝也想起這茬了,季衡看皇帝很想看自己換衣裳,於是里衣就不脫了,說,「我就穿里衣睡吧。」

皇帝有點傻眼,季衡已經出去了。

季衡的確是困得厲害,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很快就睡著了,並不管皇帝如何。

皇帝手里拿著各種多子多孫圖的畫冊,將冊子放到季衡的枕邊,自己也躺下准備睡了,心想,「菩薩保佑,一定要順利生產。」

季衡根本不知道皇帝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睡得一個夢也沒有。

皇帝怕擾到了季衡睡覺,先還睡在自己的被窩里,之後實在是睡不著,就偷偷摸摸滾進了季衡的被窩,發現季衡毫無反應,就心安理得地和他睡在一個被窩里了。

之後發現摸一摸他,他也不醒,於是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側著身子伸手輕輕摟住他,然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季衡有了身孕,睡眠質量變得很好,而且睡得多,皇帝醒的時候,季衡還睡得死沉死沉的。

皇帝爬起來,發現自己手臂發麻了,不過依然是興高采烈地,在季衡額頭上臉上親了好幾下才准備下床。

季衡昨晚睡得晚,這天起床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起床來自然有人進來伺候,季衡問宮人道,「皇上呢?」

季衡和皇帝的關系現在已成定局,季衡也沒有什么羞赧之心了,詢問宮人時也是十分自然隨意,宮人恭恭敬敬回答道,「回季大人,陛下在書齋里。」

季衡淡淡「哦」了一聲,宮人又問,「可要通報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