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衣裳穿,穿好了才拉鈴讓人進來伺候浴湯沐浴。

雖然翁太醫說季衡生三皇子的時候身體傷了元氣,之後不易再受孕,但是皇帝還是怕他又懷上了,皇帝自然是認為自己和季衡的孩子能夠越多越好,但他也實在怕了季衡生產時候的痛苦,而且很怕他生產時候出事,所以他寧願不要孩子了,於是每次都不敢把種子留在他身體里,當然,宮里也有秘方避孕,各種湯葯都有,但皇帝哪里肯讓季衡喝那些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影響的避孕湯葯,所以只得在房事上就直接注意了,所以每次宮人們來拾,都能拾一塊沾滿龍的娟帕。

等沐浴完睡下,季衡幾乎是沾著枕頭就沉睡了過去,皇帝這一晚也是心滿意足,怕自己把季衡熱到了,不敢摟著他睡,只伸手拉了季衡的一只手拽著,睡了過去。

楊欽治喜歡夏天,夏天他就會過得很舒適,特別是五月,雖然天氣已經熱起來了,但到底沒有酷暑六月那般難耐,他最喜歡在五月出行,故而就又跑來看季衡來了。

其實是來看楊歆兒,他發現楊歆兒十分地可愛,便愛不釋手,要是楊歆兒不是皇子,他大約能夠向其父母把他要在身邊做嗣子。

在嘉毓樓里,季衡坐在一邊看書寫東西,楊麒兒也坐在他的小桌子前的小椅子上寫字,楊欽治在簟席上跪坐著逗楊歆兒。

楊歆兒對楊欽治的逗弄很不耐煩,楊欽治不讓他睡覺,一個勁地摸他的臉,拉他的小手,「殿下,你笑一笑嘛。」

楊欽治對著楊歆兒笑得一張臉都要僵了,不斷地輕輕搖他的小手,「來,笑一笑。」

楊歆兒眼睛又大又亮,但是卻很漠然的樣子,看了楊欽治一眼,小手抓著楊欽治的一根手指頭,在呆坐了一會兒之後,就把楊欽治的手指頭拿到嘴里去咬,咬得楊欽治哈哈笑得十分開心,「哎呀,哎呀,好吃嗎?」

楊欽治的手指纖長,在夏天涼涼的,楊歆兒並不討厭,含著他的手指頭磨了一半天,也並不理睬手指的主人楊欽治,楊欽治回頭和季衡說話道,「君卿,歆歆是不是要長牙了。」

季衡說道,「早就該長了,麒兒當年是五個月就開始長了。歆歆現在好像才要長,但也不知那是不是要長了,摸了像是長牙,又不像,太醫都不敢肯定。」

楊欽治被楊歆兒啃了一指頭的口水,等楊歆兒啃得不耐煩放開了,他就用一張帕子擦了擦手指,又去戳楊歆兒的白白嫩嫩的臉,楊歆兒不高興地飛快地爬開了,楊欽治便又大驚小怪道,「君卿,歆歆爬得好快呢。」

季衡說,「他都八個多月要九個月了,怎么會爬得不快,麒兒這么大的時候,都能攀著東西站起來了。」

楊欽治笑道,「我看他懶得很,以為他爬得很慢。」

季衡看他是太無聊,沒理他了。

楊歆兒爬得遠離了楊欽治,就又撅著屁股一歪身躺倒開始要睡了,季衡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他又要睡了,先抱著讓他尿尿,不然他一會兒會尿在簟席上。」

楊欽治趕緊就來抱楊歆兒,這時候照顧楊歆兒的女官方林也過來了,對楊欽治道,「公子,讓奴婢來吧。」

楊欽治說,「我能行。」

方林便些許為難,只好看著楊欽治抱著楊歆兒到一邊去要讓他尿尿,楊歆兒在他懷里就閉上眼睛睡過去了,楊欽治哄了半天他也不尿,於是只好遞給了方林,方林經驗豐富,很快楊歆兒就嘟著小嘴巴尿了,然後又把他放回搖床里去睡。

楊欽治坐到季衡的身邊去,開始和他說起幾件季衡會想聽的事情來,季衡放下手里的筆,把書也放到了一邊去,真就和楊欽治說了起來,楊麒兒聽不懂兩人在說什么,寫完了字,喜歡楊欽治的他就趴到楊欽治的腿上去,把他腰間的幾枚玉佩都拉在手里玩,然後玩著玩著就趴他懷里睡著了,還在他衣裳上留了一灘口水,被季衡叫了乳母來把他抱走,這才罷了。

楊欽治知道季衡勢必會去找皇帝說話,他也並不避開,借著要看楊歆兒,就在蘅蘭行宮里住下了。

303、第九十九章

季衡這一晚等著皇帝,親自伺候他沐浴,皇帝坐在那寬大的浴盆里,笑意盈盈地看著季衡,伸手就要把他往浴盆里拉,季衡板著臉伸手抵住了他的動作,「別鬧。」

皇帝只得算了,但還是趁勢親了季衡一口吃豆腐,季衡一邊為他擦背一邊說道,「我聽說江蘇福建廣東幾地有官員聯名上書,懇求皇上立男後之事?」

皇帝臉上帶著一點笑意,感受著季衡那柔軟的手從自己的背上劃過,心情愉悅,「嗯,正是。」

季衡又道,「廣東有幾位官員因貪污本該被革職查辦,就因為上了這個書,皇上竟然了他們的罪,只是做了降職處理?」

皇帝側頭看了季衡一眼,季衡最近並沒有接觸外面,會知道這件事,只會是這一天楊欽治告訴他的,皇帝道,「楊欽治來對你說的嗎?」

季衡挑了一下眉,手開始給他按摩肩膀,道,「是,不過,他可不是一個無的放矢之人。他能來說此事,可見此事影響有多壞。」

皇帝哼了一聲,道,「朕的確是因他們聯名上書立你為後之事而只對他們做了降職處理,聖旨剛發到廣東,楊欽治便得知了此事,還真是快。」

季衡皺眉道,「三公子已經對我說過了,不是你把聖旨發下去後他知道的此事,是你有這個意思的時候,他就知道此事了。你這次擬旨時,朝中大臣便反對,他怎么會不知道些事情。」

皇帝便道,「他在家中過參禪的日子,竟然對朝中大事如此清楚。」

季衡抬手在皇帝的背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打得啪地一響,皇帝沒覺得痛,只是有些驚訝,轉過身來看季衡,季衡本來是半跪著的,此時已經全跪下了,沉著臉對皇帝說道,「你只知道把話題轉開。若是因為要立我為後之事,而讓朝廷出亂子,政治不能清明,我寧願馬上就走,反正現在幾個市舶司開放,正是需要監管的時候,你讓我離開京城,去監管市舶司吧。」

皇帝這下知道季衡是真生氣了,他趕緊伸手拉住季衡的手,要把他拉起來,說,「朕是如此糊塗的人嗎,怎么會讓朝廷亂套。你不要生氣了,朕向你保證,定是沒有亂來。」

季衡板著臉盯著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難道不是明擺著的嗎。」

皇帝道,「身在廣州,有幾個官員不貪污的,朕看他們幾個還算好的,且之前揭露徐家貪墨稅款也有功,他們給朕送來了廣州市舶司的大致真實賬本,朕看了,他們沒有糊弄朕,既然如此,與其讓完全不懂市舶司中門道之人去辦這個事,朕還不如讓他們幾個去做另外幾地市舶司的巡檢,不過他們只是為副職,能夠戴罪立功,他們也是迫不及待,要是事情沒有辦好,朕自然加倍處置他們。朕不知楊欽治到底同你怎么說的,你來如此質問朕。」

季衡沉吟了片刻後說道,「三公子前來我面前說此事,也是無可厚非。你雖然想到要如此用他們,但是我的堂兄和徐鐵虎在廣東卻很不好做事。」

季朝宗現在調到了廣州任廣州知府兼市舶司使,正是非常關鍵的位置,徐鐵虎現在在廣東為廣東水師總兵,兩人關系不錯,季朝宗上書查處廣州貪污案,沒想到皇帝處置了一部分人,還有幾人做了漏網之魚,皇帝如此處置之法,讓以後季朝宗和徐鐵虎如何辦事。

皇帝將季衡半托著讓他在凳子上坐了,說道,「你別跪著,膝蓋不痛么。此事朕明白,再說,你也別聽楊欽治的一面之詞,他這樣來討好你……」

季衡趕緊打斷了他的話,「他是謀逆罪臣之子,親自在京城來做人質,一心擔心皇上您對他的忌諱,在你我跟前討好賣乖,他的日子好過嗎,皇上您就別說這話了。」

皇帝手指在扶手上點了點,說道,「好吧,朕聽你的。」

季衡道,「這種事情,以後真不能有了。雖然皇上您有您的考量,但是外面只會看到您是因為他們上書立後之事而對他們責,您這樣做,會讓官場風氣變壞,這比什么都壞。」

皇帝看著他,目光炯炯有神,道,「雖如此,但朕要立你為後,便必得如此做。」

季衡盯著他,好半天才說道,「皇上,事到如今,你還不如直接下詔到我家里去,說要聘我為後。大臣們大鬧一場沒有結果也就罷了,好過於你這般讓官場風氣變壞。」

皇帝聽他這般說,馬上就眉目帶笑,從浴盆里傾身過來捧住季衡的臉頰,「卿卿,你自己願意了,是吧。」

季衡道,「我一直不曾阻止你,難道還不是願意了嗎。」

皇帝很是驚訝看著他,然後追悔道,「你怎么不早說。朕一直是怕你不願意,才這般拖著的。」

季衡道,「哎,也沒什么,你急急慌慌,事情也不能水到渠成,現在去下詔時機正好。我要是早日這般對你說,你只會一日也等不及的。」

皇帝高興地像個孩子,在季衡的鼻子上嘴唇上親了好幾下,說道,「正是,朕明日就讓欽天監給朕好好算日子。」

季衡和皇帝這般在一起過久了,對於名分似乎都沒有什么感覺了,但看皇帝這般高興,他也生出了些期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