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晃了晃才站穩。看起來似乎是想整理一下凌亂的衣衫，抬頭汪唐行風這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唐行風默默地轉過身去不再去看，這才聽到身後傳來整理衣物的簌簌聲。

剛剛不過是在治療而已。就如同生病了要把脈，著涼了要取暖，摔倒了要扶起一樣自然而不帶異樣的感情色，只是剛好和「交媾」的形式一致。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在心底做了這樣的認知，唐行風回過頭，看到已經拾妥當的蠱月正皺著眉拍去衣服上的泥沙：「好點了？」

蠱月的動作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好多了，沒剛剛那么難受。」

如果不是知道方才發生了什么，光聽對話還真的無法聯想到上一刻看起來像陌生人的兩個人還做過那么親密又旖旎的事兒。

唐行風閉上眼感受著空氣的流動，平靜地道：「這里和上面是流通的。空氣很新鮮。」

這倒是提醒了蠱月。少女以指為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連串唐行風聽不懂但是又優美異常的艱澀語言從她不斷張合的唇中溢出，聽來竟有幾分庄嚴聖潔的味道。明顯是用上了內力，聲音穿透力極大。

緊接著他就察覺到腳下沙泥的一陣顫動，耳邊也有大小石塊滾動的咯咯聲，就好像有什么為數不少的東西從這些狹小的縫隙里鑽了出來一樣。

睜開眼，蠱月蹲下身，微笑著看向滿地的蛇蟲鼠蟻，又是用那種未知的語言與它們交流，看上去是在發布什么命令一般。接下來這些生活在陰暗角落的小生物齊刷刷地點了點腦袋，跟它們來時那么迅速一樣又迅速地四面散開了。

「它們遠比我們要靈活也要熟悉這里，畢竟這里是燭龍殿，少什么都不可能少毒物。」蠱月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腳步一個踉蹌險些就要摔倒。

唐行風眼明手快地攬住她的腰總算是避了悲慘的結局，待蠱月真正站穩後又迅速地回手，聲音冷冷淡淡：「辛苦了。」

蠱月看了看他，背過身去在他看不到的盲區垂下了眼，然後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心臟處。

那里正健康而有規律地跳動著，然而也只有五毒的人才能感覺到其中不屬於心臟的，另外一種事物的頻率。

*

一道純陽劍氣盡數割去纏繞在眾人身上的蛛絲，一刀流的創立者一席藍白道袍，雪白的眉毛高高揚起，連眼角都不曾看過癱在地上口吐鮮血的醉蛛老人一眼。

身形瘦削，面容枯槁的醉蛛老人恨恨地看了眼謝雲流，咬牙道：「謝雲流！」

眼神里滿是譏誚和睥睨，謝雲流又是一道劍氣替李忘生割去身上鎖鏈，分明是擔心的，可嘴上仍然不肯示弱：「真狼狽。」

這邊是師兄弟重逢，葉封歸的眼睛卻盯著方才醉蛛老人所豢養的毒物爬出來的黑色洞口，眉毛蹙起。

看謝雲流只顧著和他的階下囚聊天，醉蛛老人氣得臉都漲成了紫色，無奈之前受了重傷動彈不得，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具髑髏。

某個洞口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什么衣料拂過的聲音，葉封歸下意識地提劍戒備，卻見有什么一青一白纏繞在一起的長條物體在眼前一掠而過，正好飛過去的方向是醉蛛老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