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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香質(肉) 3943 字 2021-03-05

生,跪稟道,夫馬齊備,請老爺上轎。文方知商中了進土,欣然上轎。一路無詞。來至淮安,夫妻相會,其喜可知。成羽敏王瑞俱請至,拜謝厚恩。忽報姑爺姑娘送禮到。商生道,我這是送進土的,不是送哥哥的,自然了。寫了個信著人送與頻娘:憶者游廣陵,骨肉炎涼,恁般刻保爾數數落落道,我墮落銷磨,潦倒無成,我真堪淚沱。如今幸上苑觀花行,藏非昨敢,勞汝躬臨看窮酸,樣樣高牙大蠢。貧貧賤賤已脫前羞,都先卻寄間問頻娘,相逢面目如何過。

頻娘看了信,一個沒意思,不好來得。祁龜婆上門跪求,商念一兩之德,祁文又為之求告,發書從輕向徒。忽人送阿四逃奴到,商送山陽縣重責三十,枷號一月。無人送飯,以至餓死。

這是背主之報。祁出獄叩謝。商道,爾罪在不赦,所得不死者以一兩白銀,猶有仁心。再以文姬為側室,姑寬一面之鋼法外之仁,此後要去做好人。小伊既死,吾恨亦平,給銀三兩令地方埋掉。寧人負我,我不負人。祁領命而去。商大開筵宴慶賀。次回抬到任。後商位至三公,葛天氏生二子,文生一子,俱登科。白頭到老。

書雲:

藍采如醒世詩雲,東家一老婆,實來三五年。昔日貧於我,今笑我無錢。彼笑我在後,我笑彼在前。相笑倘不止,東邊復西邊。可為頻娘作一公案。

芙蓉僻者評

商新一人也,而境凡三變。始而實趨之者如唱斷之貧薄者,如蜂終而貴。媚之者如狐炎涼勢利,僅自家人先之。世道,至此真可棄之,雖然家人猶次也。吾身先有榮辱之狀,而家人始敢萬而效。類兩推浸而衣外人,既如商新富之時,垂首喪氣見之者安得不輕保貴之時高耳大蠢,見之者怎敢不低頭。大學雲身備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理雖不同可類推也。故日壹是皆以修身為本。

第一回鈕子俏題詞問天圓情老闡明因報美貌必招淫,多少兒郎為此。巾幗賣笑市歡,妾婦羞後慣風情,賽過娼姬。恣淫烙攻為狐感,最堪殺處。朝王暮李,低恁耽心沒,賦形得其導。天界干凈,傲骨世人,棄擲此身,方浩譯甚。無端觸景生情,墮情場改頭易色,恩情美滿覺來頓悟三生則。

右調碧芙蓉

這首碧芙蓉洞單說男子生得標致。便是惹賊的招頭。上古子都來宋朝,只為有了兒分姿色,做了千古南風的話柄。世至今日,一發不堪說了。未及十二三歲,不消人來調他,他若有兩分消息,便去勾引,甚至獻豚請鑄,有淫婦根所不屠者,不以為恥。弄得一個世界,衣冠雖在,陽明剝盡,愈急腌可厭,求一干凈軀體存男兒氣者未易得也。奇丑異類人首,策恐居心不凈,艷冶撩人,經謂相識,凡心不減外之而玉潔,內之不弦奇求售。今說一個極丑的,因居心不凈,成了一段極勾的公。

此人及溫陵秀才難百代,十二歲便進學,學富五車,筆下千言,只是生得極丑,凸額凹眼,麻臉黑屑,巨石卷鼻,紅發禿鬢,滿身修毛,姓鈕名俊字子悄。朋友道:「中嫌其丑,羞為與伍,其年讀書,少長威集,共有二三十人,都是風流俊雅,只有鈕生丑陋。那些人連手盟兄弟,親親熱熱,只撇得鈕孤身一人,如失群孤,好生沒趣,連先生也看不得他,十分厭薄,鈕生一發難為情。一日清明,眾朋友讓先生游春,竟不通告鈕,鈕到課堂才知游春之事,甚是不快,想我又不是下流之輩,既請先生游春,也招得我個分子,怎便不與我說一聲,可恨可恨。門公石缺子接口道:「鈕相公只因你面目丑劣,眾相公不通知,恐同去游春惹人增,所以悄然相摯而去。」鈕聽了半晌無言,一聲長嘆道:「該人則丑矣,品味惡心,色雖劣乎,才可取也,何貌人乃爾。」歸房對鏡失笑道:「是也。真忒丑,我也看不得,怎怪得他們嫌我。

天既生我這副才,怎不生我三分貌,索性無才無貌,不讀書務了農庄,也得千人憎萬人厭,如今有才無貌,弄得不上不下,受這奚落。」想信步於圓外,忽見一群車馬,前呼後擁,自遠而來,中擁一王者,沖天冠,赭黃袍,高眉闊目,左右二位世子。鈕生意欲回避,駕前一老叟,雲凌巾青服氅,衣絲縫羽扇,大呼鈕怎不接駕。

鈕著一驚,忙俯伏道:「臣鈕俊接駕來遲,死罪死罪。」那王者道:「恕卿無罪,平身隨駕。」鈕謝恩起立,從軍已備了馬相候,鈕意欲不行,那先生把手一拱,軍士擁之上馬,隨駕如飛馳去。約有數十里,到城郭中見龍標鳳闊,玉飾金鑲。王者入官,各人俱入,獨老臾相伴鈕。鈕問道:「此是何處?」老臾道:「此乃如意國美滿城,那王者乃三界提請教主,風流廣化天尊,那三巾帽大紅袍者乃大太子,煙花主盟宣情弘愛真君,那柬發冠圍花蟒者乃二太子男情教主情奇愛真君,某乃圓情老人,那大針乃情魔情痴情盪情迷情障情惑情離情續情動情妥,各有妙用,情魔天君用牢情箍將箍一幌,人入情中,吞花卧柳,雖死亦肯於心,情痴有鎖心彈,其彈見心便入,人入此彈,至死不變,如尾生情女,僅是個中人,情盪有情幡,對人一挫神思昏亂,沒倒沒顛,不知不覺撞入情內,情迷情障一用消魂瓶,對人一招,其人破家盪產敗,國亡身死,於情中亦怕不顧,情之的迷,何以至此一用盲丹,其丹著人愛憎顛倒,丟了自己嬌妻美妾,去拐齷齪小官,對彼勝如佛情限內西施,非障之所使首,情惑已變,盟狀在而言已非無悔心之萌。自家到此做不得主,情續之法力也仙重虛,無止情為玉佛首寂減少遠色為宗,乃離情而染情,知戒而硬戒。情動落魂鍾或中而不乃覺耶,至若樓頭相望無情有情,陌上相逢不意起意;單相思孤枕沉吟,忽矣相思難為排遣,仔細思量,自亦不解及要出,丟開又不丟,不去荊太子掌管一切,卯孫儒釋道,三教江湖,漂相龍陽伏童門子。小官作異,職事有情者,冊人爽利,快活窟無情者,打入流落。苦腦豐都,每日送冊教方,考察我大王,綠情賞罰其教,有五最有情者,證無上覺登鍾情。」二太子男情教主道:「鈕俊情緣,結在吾鬼教下,好為他披剝更新。完了他三生弘顧。」那帶金冠太子,應聲出班謝子思,對紐生道:「鈕俊隨我來。」鈕恐意欲不行,兩腳生風,由不得自家做主。

隨之如飛而去,約有里許,只見火焰,天上下籠,中有一輪,約大百余尺,傍有一人大紅袍,赤紅臉,朱髯,竟是一個火人在那里。司輪輪轉得快,那火一發著得凶,焰光與膚之相去不遠,鈕生看了好生害怕,正欲止步。那太子大叫一聲:「鈕俊還不過輪,等待兒時。」鈕心欲止足,好似身生雙翅,早已落在平地,回頭一看,著了一驚,明明在火中走過,如何不覺行過。老人引鈕生上朝,稽首三呼,五叩二十四拜,朝罷平身。王者道:「鈕俊,你乃西方美容尊者,因你情色調戲摩羅神女,貶下凡間,如來恐你持美惹淫,讓你變丑,你只合洗心安守,如何把筆怨天,依律重處,但勸善大士邊緣你賦情,改頭換面,更換人皮,故帶你至替你重開面目。」既著人帶鈕生前去,不久見一池清水,最深處不過二尺,淺去只好尺許,後上刻三字,觀之名濯清池,朱紅欄上,掛有手巾。鈕生看了大喜道:「裕沂風雲乃吾儒極有興到,待我氵夫手濯足。」一掬那水卻是暖的,歡喜道:「原來是溫泉。待水不冷不熱,正好洗洗。」正洗間,忽上流淌下一個死人,鈕見了正欲上岸,那死人一骨碌爬起,大叫鈕:「俊,你要標致,卻怎把我流落在這里,不要走,我與你合命相逢。」鈕看得不是風色,不穿衣服就走,那死屍飛跑趕來,正在危急,忽走出圓情大王,喝道:「故主何命與鈕生何與。」那死屍跳落水中而去,圓情大王對鈕道:「他去了,你不要著慌。大王召見可穿了衣服進朝。」一個披發童子拿一套華服,鈕穿了同圓情大王同進朝朝見。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回丑漢頓更惡面目美容更受特封贈話說鈕同圓情進朝朝見情王,再朝二位太子,情王賜坐道:「鈕俊你已故舊換新,此去自滿,須顧得意聲中當知退步。」鈕謝了恩。情王吩咐圓情:「領鈕到照容台對鏡梳妝。」圓情領命同鈕來到照客台道:「黃榜招賢,快請梳洗,勿誤行期。」鈕對鏡一看著了一驚。大叫道:「我鈕生怎變得如此齊整了,但見面如傅粉,唇若塗朱,湊首蛾眉,眼如秋水,膚如凝脂,身子也變得小巧俏麗,從前那些丑態,盡掃而去,道:「僥幸,我鈕俊也有脫皮換骨的日子,我這樣風雅俊俏,難道還有人嫌我。」鈕洗了臉梳了頭,挽起盤頭,下台謝了圓情。大士道:「此去奇遇盡多,機緣已動,不敢久留。」命左右備馬相送,忽馬夫牽馬至,圓清道:「好送鈕相公到都城應試去。」馬夫應命,勒馬以待,鈕看馬夫黑臉武庄,甚是猙獰。圓清道,選期已逼。鈕急登馬,辟了圓情。馬夫連加三鞭,那馬四足騰空,如飛而去。鈕緊抱鞍,目不能視,只聞得兩耳風聲,約有兩個時辰,風聲頓息,馬夫道:「鈕相公,已到城里,好去應眩」跳上馬揚鞭而去,鈕見他去了道:「什么選常把我丟在這里便去了,不要管他,且到那里再區處。」往南竟走,行未多時,見一牌坊上寫宜男國三字,鈕點頭道:「原來是宜男國考場悒(原書缺兩頁百八十余字。)筆動四京,傳盧第一名。

人間稱國土,天子作門坐。

才共富飽爛,貌戴聖思新。

少年逢勝事,誰不快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