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催眠大師 逸亭軒 4533 字 2021-03-05

回家的路上順道去了菜市場買菜,燕大師是從來不踏入菜市場的,所以寧死不屈的呆在原地,揮揮手嫌棄的讓恩心快去快回。

拿他沒辦法,恩心買了奶油蘑菇湯所需要的食材,連價格都沒講,就匆匆回到某人身邊報告。

燕少爺再次很嫌棄的看她手里的丑蘑菇,從塑料袋里拿出來放在恩心臉旁對比一下,哎喲了一聲:「這么丑,能好吃么?」

恩心要暈了,這人什么邏輯。

「燕大師,所謂人不可貌相,蘑菇和人是一樣的。」她笑了笑歡樂得好像一直春花鳥:「長得丑,但是入菜後可鮮可好吃了。」

「嗯。」燕晗把蘑菇丟進回原處,伸手將她手里的東西都接到左右,另一只手去抬起來插-進她的發絲,溫柔的揉了揉,笑道:「看在你有成功燒過紅燒肉的例子,我姑且就信你一次。」

兩人回到診所的時候,宋朗正跑了一碗杯面呼呼的吸著,聽說恩心要做奶油蘑菇湯,立即摔了紙杯嚷嚷:「不行,我也要吃!見者有份!」

燕晗覷他一眼,趁其不備朝他腳腕上一勾,宋朗再一次摔倒地上,腦袋碰著沙發的尖棱處,瞬間鼓起一個大包。

「阿晗,你別以為我處處忍讓你,你就無法無天了啊!」宋朗捂著腦袋站起來,分明是氣勢洶洶語氣,人卻一個勁兒的往後縮。

燕晗瀟灑愜意,看著這樣的宋朗卻無比歡悅欣賞:「你自己態度不好,要吃我家小秘書的蘑菇湯,應該怎么說話來著?」

「哦。」宋朗立時就清醒了,像軍人一樣筆直的站立好身子,朝恩心彎腰鞠躬,特別扭捏的問:「能不能也給我吃一點那個,奶油蘑菇湯啊?」

這樣的宋朗頓時把恩心嚇了一跳,他倆也算是至親好友了,其實沒必要那么規規矩矩的吧。

「你要吃,說一聲就可以了,我又怎么會拒絕呢?」

恩心笑了笑,心里還是很高興宋朗對她的尊重,拿起食材就往廚房里走。

宋朗看著她的背影離去,神情頓時就嚴肅起來,緊綳著臉入座,一言不發。他的心里很難過,真的很難過,因為若不是燕晗的威逼利誘,他又怎么可能對她好,怎么可能處處盡自己所能的相助恩心?他討厭嫌棄她還來不及,而恩心呢,被蒙在鼓里,巴心巴肺的把他視為交心的至親好友。

這樣的努力,這樣的為他著想……

人非草木,豈能沒有良心。

宋朗一面被恩心的舉動和感情動容,一面為他是因為燕晗而關照她的緣故很不安羞愧。而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用怎么的眼光去看待這個姑娘了,究竟是因為兄弟才關照她的,還是因為真的把她當成至親好友,他還不能分辨。

燕晗這會兒卻一巴掌朝他臉上揮過來,並不是要扇他,只是輕輕的一打,想將他打醒罷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一開始討厭的不代表永遠討厭。我從前還不喜歡吃蘑菇呢,如今卻想吃一輩子了。」燕晗無所謂的笑道,眉眼如畫,從認識他開始,他就永遠這樣干凈空靈,好看到讓人討厭都力不從心。

*

開火起油鍋,恩心唇畔的笑意逐漸跟著火苗躥高,玫瑰花也不如此時的她美麗若蝶。

奶油蘑菇湯的做法並不難,只是要掌握好甜閑程度,而因為燕晗喜歡吃甜的,所以她將咸性的一道菜琢磨了許久,換成了一道甜品。

蘑菇要入味本身就不容易,所以切成片再畫上兩刀,先燒熟之後裹上一層焦糖,再入調制好的甜奶油湯里一起煮,出鍋後的恩心牌奶油蘑菇湯便是一道暖胃甜湯。

不得不說,恩心做這道湯的手藝確實很到家,宋朗喝了只感覺連蘑菇也入口即化,甜而不膩,舌苔上的每一處神經都在跳舞,各處的味覺都不見了,全部被這道甜湯帶來的幸福替代了。

「真好吃,阿心你一定很會燒菜吧。」宋朗已經喝了第二碗了,笑眯眯的把碗推過去:「能不能再要一碗。」

「並不是,我姥姥過世前只教我做辣排骨和一些素食,奶油蘑菇湯是媽媽教我的,其他的我就不會了。」恩心笑著回答,接過宋朗的碗准備替他盛上,心想幸好食材買多了一點,夠這兩個大胃王吃撐死了。

燕晗比宋朗多喝了兩大碗,胃已經撐極了,但是嘴巴里就好像含著西瓜霜一樣,爽得根本停不下來,眼瞅著鍋子里的蘑菇湯就要見底,立即搶過來嘩啦啦兩口就喝完。

宋朗看見倒手的蘑菇湯就這樣沒了,不爭氣的紅了眼睛,撲上燕晗就要揍他:「你怎么不給我留一點,你吃的夠多了。」

「你剛還吃了一碗杯面,別以為我眼神不夠好就是瞎子!」燕晗躲開宋朗軟綿綿的一擊,反將他制服在桌上。

恩心看不懂了,宋朗你要那么大的塊頭做什么,連燕晗這個身無兩肉的瘦竹竿也打不過。但是突然想到被燕晗牢牢抱住的那一晚,他身上的肌肉……貌似也不能小覷的。

想到這里恩心莫名其妙的臉紅尷尬,原本想勸架的心思也沒有了,拾了一下碗和調羹,訕訕道:「那個,我去洗碗。」

「等等。」燕晗卻叫住她,待恩心疑惑的回頭,他戳了戳宋朗的額頭:「吃了別人的東西該怎么說?」

「多謝。」

宋朗雖然暗地里跟燕晗較勁,道謝起來也毫不含糊,誠誠懇懇。

「你老那么客氣干嗎,搞的我們怪生疏的。」恩心笑著說,轉身進了廚房,沒注意宋朗臉上的不自在。她為之的努力,她為之的付出,和一點小心翼翼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們面前,如同老四說的,她過分的懂事,過分的堅強,也過分的理解包容他們。

而這樣努力付出感情的恩心,她只希望他們將來能夠珍惜。

*

隔日,接到宋朗電話的時候,恩心還在睡夢里,隱隱約約聽見深沉的男聲在耳邊大吼:「阿心,那個綁架團伙逮到了,但是頭目跑了,陳隊正在追,阿晗已經到現場了,我跟你報備一聲,凡凡應該沒事的,你告訴我姑姑和孝廉叔,別擔心哈。」

電話一掛,恩心的睡意頓時銷聲匿跡,整個腦瓜都清醒了,立即穿上衣服往外跑,期間林叔操著大勺問她:「阿心你大清早去哪兒?」

「學校有事!」恩心一直瞞著眾人真相,這會兒當然也不能說,朝林叔揮了揮手後,就如腳下生出一對風火輪似的跑走了。

恩心平日里就是習慣省錢的,能坐公交絕不打車,但是今日礙於事態緊迫,立即攔下出租車趕往宋朗說的地點。

周圍是兩排很整齊的樹林,不遠處就是黃浦江的下游。恩心剛才到小區外十米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男人神色驚惶的跑過,身旁拽著一個少年,重點是這個少年的個子和在凡差不多,而且正穿著一件很單薄的黑色外套。

正是在凡離開家里時穿著那件外套!

恩心看的眼皮猛然一跳,拉著司機的手焦急:「叔叔,跟著那個人!他綁架了我弟弟!」

「小姑娘有勇氣是好,但是要動動腦子,捉綁架犯不是咱們老板姓干的事。」司機是一個瘦弱的男人,把車停到了樹林里的岔口就不肯再前進了,對恩心揮手說:「既然你是去救弟弟的,我也不好你的錢,但是里面的路我不能去了,小姑娘你自己得小心點。」

「多謝。」

擒賊捉罪犯本來就是心甘情願的事,恩心沒法責備他什么,急下了車,眼見那兩個人的身影即將化成黑點被天邊吸納而去,立即撒開腿奮起直追。

*

宋朗和燕晗早半小時到達一處小區內,所有的孩子都被關在這里的某個房間里。

大清早的時間,小區門口還有許多早餐車流動,菜市場也建立在小區外不到兩米的地方,人頭攢動,不適合進行大規模的搜捕。

陳趙翔暗地吩咐所有手下的人逐漸疏散人群。圍捕的小隊換成販夫走卒分分散在小區周圍。

「怎么會跟丟的?」宋朗忍不住開口問,陳趙翔回答:「如阿晗說的,這個人很警惕。」

綁架犯的頭目叫凌樂,是某家建築工地的廠頭。工地的老板早在三個月錢便卷款私逃,為了手底下工人的溫飽,無奈之下決定綁架多名學生進行非法用工,甚至超過每天八小時的負荷工作。

當時他們雖然找到了工廠,暫時拘捕了里面的員工,但是凌樂和另一個主犯不在工廠內,他們剛剛設好網,不知誰在里面與凌樂報了信,兩人還未走進工地三米便拔腿朝反方向跑。

雖然警方已經在第一時間追了上去,但是另一名主犯舍身將緊隨其後的幾名警員攔住,讓凌樂帶著一名被綁的男生趁機逃走。

不過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凌樂一路帶著個男生逃跑速度已經被削慢,何況道路上有許多的監控攝像頭,交警方面一發現凌樂的身影便立即與陳趙翔聯系。

因為不是市中心,小區里的住戶大約只有兩百的戶口,所以警員偽裝成抄水表的逐個上門排查。重點是那些在這里租房的房客,排查到第四幢樓的時候,三層b座的租客卻不在,警員猶豫了片刻決定進行突圍行動,這才捕獲里面三個共犯,並將孩子帶了出來。

燕晗是跟在眾警員後進去的,第一個目的就是尋找在凡。他和在凡兄弟多年,就算對方化成灰也能一眼認出,可十多名孩子里,卻沒有一個叫恩在凡的少年。

陳趙翔也認得在凡的臉,他說凌樂帶走的那個男生雖然穿著在凡的衣服,卻絕對不是在凡。

燕晗緊皺的眉峰在此刻疏散開來,長吁一口氣道:「猜的沒錯。」

「怎么?」陳趙翔不解地問,「難道從一開始你就發覺在凡不在里面?」

燕晗點頭:「當時我坐在凌樂的位置上觀察對面的兩伙人,他的視角似有似無的看著在凡那邊,但是仔細觀察,其實他看的並不是在凡,而是他身旁的一個男同學。」

「在凡從小同我一起學的武,凌樂不笨,應該從他的身手中能看出綁架他並不是一個好主意。與其讓一個有錢卻有反抗能力的人呆在身邊,不如找一個能為他所控制的。」

陳趙翔雙眼發亮,擊掌道:「所以他瞄准是那個瘦弱膽小的,之所以在凡的衣服在他身上,八成是因為他受了傷。那場架是為同學出氣才打的。」

燕晗露出愉悅的表情,這幫小蘑菇總算有一次能跟得上他燕大師的邏輯節奏了。然而笑容還未在臉上逗留半分鍾,宋朗突然冒冒失失從樓梯口竄進門吼:「阿晗,他們說追凌樂的時候看見阿心緊著他身後先一步追過去了!」

頓了頓,宋朗吸一口氣,嗓音都有些哆嗦:「重點是,凌樂手里好像有槍……」

高高瘦瘦的衣架子仿佛被這道消息折斷了一樣,淺粉色的風衣突然就像著了火,燕晗感覺到腦中有一塊玻璃,頓時碎成千萬片,割破了他的喉嚨,難受到窒息。

那人的手里有槍。

而他的恩心卻在那人的身後。

「民警已經開始救人了,你去能做什么?」燕晗揚長而去時被宋朗捉住手臂,這個男人頓住身形,慢慢轉過身看著他,不算高大威猛的體格,卻在無形之中給人極其龐大的壓迫感,溫柔清脆的嗓音此刻比冰還要冷。

「你等的阿心,也許只是一個生,或死的消息,而我等的,卻是她的完好無缺!」

*

恩心並不善於長跑,若不是凌樂這時候帶著一個人,恐怕她早就將人給跟丟了。

但她卻並不知道凌樂的背景資料,其實他在22歲的時候入伍當過一陣步兵,烈日炎炎的天氣里也藏在悶熱的稻田里接受過觀察敵情的訓練,所以周圍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凌樂當即就能發現。

他停住腳聳動雙耳側聽,警惕地望向她所在的地方,眼睛睜得很大,異常緊張戒備。

恩心是捂著鼻口躲到一棵松樹後的,屏住呼吸片刻,探出頭觀察時,腳尖踩在樹葉上發出『咔嚓』的碎裂聲,歹徒就像受了驚的兔子,緊緊抓著氣喘吁吁的少年左顧右盼,一眼就看見了恩心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