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與你天長地久(1 / 2)

催眠大師 逸亭軒 2691 字 2021-03-05

小石頭寫了一會兒字就犯困,睡了午覺。

燕晗出來的時候,恩心正在整理院子里的花卉,手里的花灑轉了一圈,溫柔如初地澆灌那底下的一片翠茵。

「以前見過向日葵嗎?」他走到花卉前,蹲□查看向日葵的綠梗,眼下只是初春,這兩朵向日葵剛發了芽,待七八月的好季節,便會綻開金燦燦的笑臉,向陽而生。

恩心被燕晗嚇了一跳,拍了拍胸鎮定,放下花灑說:「見過,我家不遠處,有一處向日葵的花田。天氣好的時候,一片片的都是金黃色的向日葵對著陽光,那時候沈爸爸他……」說到這里,她沒繼續下去,燕晗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卻看見一張勉強笑出來的臉。

「我還有拍下來的照片,特別好看。」

「切,我也有照片,都是我自己照的,絕對是未來的天才攝影師!」燕晗又開始騷包了,自戀的數著去過的地方,拍攝過的風景。恩心聽說過名稱,可惜都只在書上看過描繪,腦中想象一片罷了。

瞧她那羨慕的眼神,燕晗笑了笑說:「羨慕什么,以後有的是機會出去玩。」

「真的?」恩心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問。

「哪有什么真的假的,燕少爺說話都是一言九鼎的,就跟古代皇帝金口一開駟馬難追!」燕晗的眼睛集成一條縫,跟笑哈哈那般裂開一張嘴,紅色的小齦肉都能看見。

「今天我不就帶你來了么,以後你得帶我去雲南。」

恩心點頭:「好,玉溪,麗江,昆明,都帶你去。」

燕晗站起來拍灰塵,拎起包背著,對著向日葵鞠躬:「今天小蘑菇在向日葵花神面前發誓了,所以她一定要帶我去雲南。」

然後,拉著恩心往外走,笑道:「快到三月三廟會的節日了,況且今天天氣好,去廟里拜一拜佛祖吧。」

燕晗說是去拜佛祖,可是真到了慈門寺,只有恩心一個人站在如來佛面前發呆,那少年早就被熱鬧的廟會吸引過去了,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恩心只能隨意地扣了扣頭,立即扭頭找人。

虧她眼神不差,也虧他長得實在太驚人,人群之中最高條美貌,優秀的過分,笑的花枝亂顫的男人,必然就是他了。

分明來珠溪旅游的人不多,但是到了最熱鬧的廟會,幾乎都是人擠人,小孩兒成堆打鬧,手里吹著帶鈴鐺的小風車,從眼前一溜跑過,求姻緣的地方單身男女特別多,排著隊解簽,還有情侶你儂我儂的湊熱鬧,連燕晗也不曉得什么時候求了簽,憑著一副傾國傾城傾佳人的容貌,插隊到了第一個,這會兒解了簽,扭頭看見恩心,朝她揮手:「蘑菇妞兒,這兒!這兒!」

隨著這位晗佳人兒的目光,再一次,恩心不負眾望地被萬眾矚目了。

一雙雙眼睛,像綠幽幽的狼眼,要在她身上鑿洞似的。

臭燕晗!

恩心捂臉,真不想認識他,太丟臉了,丟盡他爸爸的臉,丟盡他媽媽的臉,丟盡他外公外婆姥爺姥姥的臉,還有他燕家祖上所有的臉!

很想這樣罵他,但是看見那美麗又純真的笑顏,頓時氣都煙消雲散了。

誰叫他是燕晗,她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沒辦法說喜歡的燕晗呢。

因為人多,所以她慢慢走過去,到達燕晗身後的時候,她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於是笑眯眯地瞪他。

他揚了揚手:「瞧,姻緣簽。」

上面兩行看不懂的詩文,遞給解簽的老頭。

「阿叔,來替我解一解。」

阿叔蓄著一把長胡須,長得溫文爾雅,是土生土長的珠溪人,看了一眼燕晗和他身旁的姑娘,笑了,指了指燕晗道:「阿晗啊,很少見你帶人來,還是女孩。」再低頭看了一眼簽面,皺眉問:「求姻緣?」

燕晗不屑:「不然來你這兒干嗎呢!」

從前阿叔讓他來試一試他都不屑來的,要不是今天想在蘑菇妞兒前得瑟。

阿叔不答,只問:「這姑娘是你什么人?」

恩心一聽就紅了臉,咳嗽一聲想解釋,嗯,我是他什么人?是同學,是鄰居,也是極遠極遠極遠,遠到不知哪里有點兒關系的親戚?

可是,以燕晗那從來目中無人的性格,又哪里會因為,只是同學,只是鄰居,只是有點沾親帶故,便能同邀來他的家鄉,並進了他的家門,又將此人介紹給眾人相識呢。

怕是要因為這點就想跟他攀關系的人,早就被燕少爺大切八塊兒,砍了手腳放進福爾馬林里泡了。

所以,她是特殊的那一類人,但是究竟是哪里特殊,這姑娘又說不來。

恩心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一時惶惶,又有點迷惑,只覺得這是一種進退不得的感情,害怕直言不諱,又不願疏遠間隔。

燕晗在一旁不搭腔,只挑了挑秀眉說:「甭管東管西的,您只管給我解。」說完還走了一小步,把恩心藏在身後,仰頭看天上的雲朵,哎呀,雲朵真白真好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阿叔一瞅他把小姑娘護得那么緊,掩嘴一笑,再看那簽又拉下臉說:「如果這姑娘是你的小情人,怕這段姻緣太坎坷,如果不是,還好說。」

燕晗嗤笑了:「為毛是了我的小情人,就會坎坷,我求姻緣,又不求人。」

阿叔列開紙條指了指:「瞧,這詩褂里又是眼前人,又是明夕陌路的字眼。」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要笑不笑:「怎么不難?」

山木有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前面是無妄的暗戀,後面卻是無緣無份的陌路,所以就變成了,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恩心聽了,一時間腦中嗡嗡作響,左耳的助聽器又傳來陣陣耳鳴,手指尖微微顫抖。

忽然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從外到內,平復了她的心靈。

抬起頭,是燕晗沒肝沒肺的笑臉,猶如一只強而有力的手,一把將她從自卑的海洋里拉了起來。

「不過是一張簽,我求簽的時候還想著怎么料理家里的那幾塊羊肉呢。」燕晗漫隨無意的笑,一手還在她肩膀上掐著,微微的疼,卻恰到好處。

嗯,恩心記得宋朗說,前幾天宋爺爺的戰友從新疆那邊帶來幾只羔羊肉,於是往各家送了一份,他知道恩心被……送出恩家,所以特地也撥了一份給她。

燕晗說:「所以,這簽不作數。」轉頭對阿叔擺手說:「大叔啊,我看這種神神兜兜的事也較不得真,您以後要是失業了,就來我們家,我給您謀一份好工作!給咱家自養的小豬圈看門!」

「得了!叔有手有腳牙口也好,用不著您晗少爺勞心勞肺給我找事做。」阿叔鼻子里哼起,捏皺了那張紅色的紙丟一旁。

「快走!」燕晗在前邊喊,恩心猶豫片刻,跑回去撿起那張紅紙,小心翼翼地塞兜里。

山木有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

心悅晗兮,你可知不知?

*

燕晗在佛堂里兜了一圈,讓恩心替他拜佛。

可是,既然是虔誠的拜佛,又怎么能讓別人替呢?

恩心自然不願意,買了許多香火塞他手里。

「不拜,就是不拜,迷信!」燕晗都不正眼瞧她,乜著眸看她一眼,在廟堂里大喊:「本大師是無神論者!什么耶穌上帝,如來觀音,在我這里統統都不作數,我的命運我自己掌握,誰也無法左右我!」

這姿態,像是囚犯即將被扣押入獄之前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