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們曾經的存在(1 / 2)

催眠大師 逸亭軒 2940 字 202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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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五天了,恩心才被通知學校組織的樂隊被浦東新區選上參賽,她是十八個參賽選手里的鋼琴手,第二天就要進學校住宿集訓。恩心這幾天忙著收拾燕晗的新屋,這廂剛剛去郵局交了水電費,老四就跟重獲自由的囚犯一樣興奮告訴她:「阿心你不用表揚我,確實是我幫你報名做鋼琴手的,你那一手絕妙的鋼琴居然埋沒於世實在太可惜了,我要讓世人都知道我閨蜜的鋼琴就是朗朗的水平!」

若不是恩心平時就安之若素,在她聽到老四把她和朗朗相提並論的時候,就恨不得一巴掌把老四扇清楚。老四這貨連大街上拉蹩腳二胡者的音樂都信奉為天籟,她從前跟著沈叔叔學過幾年鋼琴,卻依然只是個二流樂手,這水平連國家音樂堂都進不去,更比不上燕晗的十分之一。

恩心的臉一黑,老四就知道自己踩雷了,拍拍胸說:「我當初就只不過幫你報名,誰知道你就進了呢?」說完她疑惑:「奇怪了,按理說這是出名的好機會,進去的人八成都是有關系的。該不會因為她們知道你是恩家的女兒吧?」

「誰知道呢,我從未同別人提到過。」恩心垂著頭道:「除了你,我又有幾個朋友能盡言。」

*

說起來挺奇怪的,分明是師大的樂隊,卻有醫大的學生參與,後來才知道是兩校因為某個款爺的投資而聯合開發一項研究,特此與浦東區聯袂舉行一場匯演。

恩心從面試到集訓,班導老師看沒看她一眼,直接點名讓她通過。

恩心莫名其妙進校集訓十天之後,在三月中旬迎來了匯演。

「我靠,我的演出帽子呢,白色的那頂,快拿過來。」

「林曖曖你別搞特殊行不行,大家都是統一的制服,就你非帶個帽子顯擺。」

「靠,今天底下看演出的都是領導級別的人物,誰能看上我,老娘這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

剛剛進後台就聽見其他樂手的談話,恩心不是個愛聽八卦的人,皺了皺眉就坐到牆角檢查鋼琴的音色。那兩個女人偷偷覷了她一眼,冷笑兩聲後離開。想一想,她們的嘲笑也不無道理,同樣是二十歲,花季一般的年齡,她們濃眉大眼笑顏如花,是鮮衣怒馬的妙人兒,而她衣著簡單,不樂意上粉黛,整日素描朝天,就是一個窩在雲南山溝溝里的丑蘑菇,將整個樂隊的美貌都拉低了。

恩心彎了彎嘴角,不以為然地繼續試音,忽然手肘被人碰了一下。

她頓了一下才回頭,便看見一張通紅而秀氣的臉,和一頭齊腰的滑順長發。

「恩心是么?」

女生抱著靦腆地一個大提琴,輕輕喊她的名字,恩心一愣道:「嗯,你認識我?」她卻似乎不認識這個秀氣的女孩子。

「我是陳一一,我們一個班級的。」陳一一自薦:「我有點緊張,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廁所?」

「這……」

「雖然是個不情之請,但還是希望你能答應。」

恩心踟躕了幾秒鍾,嘆氣放下手里的音叉道:「那快點吧,這個節目好了就是我們上場了!」

*

「陳一一你好了嗎?」

恩心在女廁所外面等得著急,她進去已經五分鍾了,還沒出來,下一個節目的時間就要到了。而且她剛才調節音律的時候,將助聽器留在鋼琴上了,十多年以來,除非要調節音律,她是絕對不會摘下它的。

又是五分鍾,就算是喜歡在上廁所看小說的老四,蹲個坑也不會超過10分鍾的。

「陳一一,你還好嗎?」

恩心一方面等得焦急,一方面也算有些擔心這個陳一一,於是進了廁所找人。但是問出來的話,得到的卻是空盪盪的回應,她一間間敲門過去,直到最後一扇才發現整個廁所都沒有人,整個女廁所、走廊,只有她在唱獨角戲。

恩心自問不是聰明的人,這一次卻福至心靈的感覺到了。

被耍了。

她應該是,被耍了。

不安感油然而生,像被點燃的火苗越竄越高。

立即拔腿回到後台中,原本忙碌的進進出出的人群全部擁擠在鋼琴處,恩心聽到左胸里咯噔一跳,緊張的撥開眾人,便看見原本應該在廁所里的陳一一出現在這里,抱著她的大提琴潸然淚下。

「是誰這么沒品剪了你的琴弦啊!」

有人一下子尖叫起來,恩心隨著眾人的目光,看見陳一一懷里的大提琴,數十根琴弦齊齊斷裂,明顯有人趁她們離開故意而為之。

恩心這邊還沒說話,陳一一的淚眼就像雷達一樣搜尋到她,接下來整個劇情就宛若電視里的八點檔的狗血劇一樣,從開始就安排好的。

「是她剪的!」陳一一用林黛玉的表情凄慘的指控她:「是恩心說有人找我,讓我出去一下的。但是我在外邊沒有看見找我的人,回來就看見我的大提琴琴弦被人剪斷了。」

「沒想到啊,平日看起來挺乖順的人,竟然背地里做這種事。」

「聽你名字滿干凈溫和的,為什么要做這樣陰險的事?」

「我聽說她自從在燕晗身邊當了小秘書,就整日粘著他,以為所有老板都能看上自己的秘書?」說這話的人是整個樂隊的領隊,一位很漂亮家世也不錯的千金,恩心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初見時的自尊自大,那時她身後有幾個跟班和不少擁躉,她卻當著眾人的面,將一位表白者親手做的蛋糕,狠狠抹在他的臉上,一點愧疚也沒有,哄笑著帶著一幫人擦身而過。

恩心沒有理會她,盯著陳一一道:「我只說一遍,不是我做的。」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恩心問她:「陳一一,你信不信我?」

陳一一心虛的低下頭:「不是你……會是誰?」

在她說這話的瞬間,恩心就醍醐灌頂了:「算了,你們都是串通好的吧。」再看向那位千金小姐:「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不過既然你喜歡燕晗,為什么不自己去爭取?」

「你我和她們,都是女孩子,為什么斗個你死我活?如果是真的喜歡燕晗,就應該做一些為他好的事情,愛屋及烏,不論他會不會喜歡你。」

或者是……我。

千金聽了恩心的話,立即就漲紅了臉:「你個外地人囂張什么!」她一怒便動起手來,恩心也沒料想到她會當眾甩她這一巴掌,來不及伸手擋,「啪」的一聲就像一把刀一樣刺進她腦中、耳膜中,她頓時就懵了,整個人朝後倒。

四周的人在散開的同時沒有人敢伸手去扶她一把,看著她笨重的身體撞向鋼琴架,架上的助聽器應聲落地,又不知被哪雙昂貴的鞋底恩賜了一腳,嘩啦啦的粉身碎骨。

恩心睜大眼看著這一幕發生,左臉上火辣辣的疼轉瞬被她遺忘,她跪下雙膝看著地上粉碎的塑料零件,仿佛靈魂都隨之被打碎了。

整個後台鴉雀無聲。

她像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將助聽器的碎骨撿起來。

拼湊,散開,再拼湊,再散開。

循環的動作,用無聲悄然重擊所有人的心房。

沒有人敢打斷她的動作,包括那個賞了她一巴掌的人,直到安排節目的導師在前台催促她們上場,眾人才沉默地拿著各自的樂器陸續離開。

「這個助聽器是沈叔叔送我的。」恩心這時忽然出聲:「他教我寫字,彈琴,說話,讓我聽到了聲音,會交流,會去真心喜歡一個人。」

「你說什么?」女生回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他像我的親爸爸,所以我很敬重他,這是他在世送我唯一的禮物。」恩心站起來,眼睛里忍著回憶的痛,被手里緊緊捏著的機械碎片隱隱刺著,「你這樣的女生,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別人的尊重和愛,燕晗更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