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他,更了解自己。
以前的她,連用牙線都要避開他,更不用提那些更不雅觀的其他舉動了。
很多時候,難堪要比死亡更可怕。
「護工……在嗎?」她低聲問他。
薛璨東點點頭,「怎么了?」
顧悠沉默了很久,才小聲道:「……洗個頭。」
薛璨東沒想到她會要求這個,怔愣片刻後,耐心勸她:「再等等吧,你現在不穩定,用葯也很猛,還需要在觀察幾天,你太虛了,不能隨便動。」
顧悠微微頷首,內心的羞窘卻到達了極致,只希望他盡快離開這里。
「你……不用一直在這。」
薛璨東像是早料到她會這么說似的,嘆氣道:「別說這種話,好好休息。」
顧悠紅著眼,望著天花板,覺得再沒有哪一刻比這個時候更糟糕了。
死了多好。
什么都看不見,什么也體會不到。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原本的自信倔強,隱忍好強,早已經被殺的片甲不留。那個年輕的,美麗的,執拗的,甚至是邪惡的顧悠,徹底得灰飛煙滅了。
也就是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是多么純粹地喜歡著他。
喜歡到,即使明白不可能了,也依然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
第54章
我們都是懷揣著龐大的『我執』,在一點一點認識著整個世界的。
從嬰兒時期的『我最大,我就是世界』的全能自戀,到漸漸明白『這個世界不因我的意志而轉移』的道理。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有些人明白得快,有些卻要稍微慢一點罷了。
顧悠的種種情緒,在前任公婆抱著兒子進門的那一刻,變得更為復雜。
可愛的薛靖祺好奇地打量著屋子,最後目光落到爸爸身上,伸出手來要他抱。薛璨東把兒子接了過去,跟著抱到顧悠身邊。
顧悠看看孩子,又看看兩位長輩。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先顧哪一頭。
「總算醒了,神好些沒有?」丁文秀心疼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滿臉的關愛。一旁的薛國瑞也含笑望著她,慈祥至極。
「……好多了。」顧悠一邊回答,一邊按下病床的按鈕,想讓自己靠起來。
面對這兩位長輩,她是絕對的愧疚。看著他們像以前一樣,一進門就對自己表達著擔心和關愛,她實在無地自容。
丁文秀趕忙過去扶穩她,心疼道:「好了好了,別亂動。好好配合醫生,把身體養好要緊,知道嗎?」
「……是。」顧悠點點頭,即使心里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