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緩和(2 / 2)

這柄扇子是專長繪畫的顧善秀大師所畫,得到了當代許多名家的稱贊,是劉御從楚江郡主的寢宮中搜出來的。

何戢從宮中出來之後一頭的冷汗,連忙把這柄扇子托人轉贈給了還遠在邊疆的蕭道成,暗示他要韜光養晦,不要太過打眼。

送走了何戢,劉御則專門把褚淵叫到了宮中。

褚淵一路上跟著李萍往前走,偷偷把懷里貼著胸口放著的玉佩拿了出來,掛到了腰間最為顯眼的地方。

等見了劉御,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中間就隔了一個不大的小圓桌,褚淵很明顯手腳都不知道哪里放了,很拘謹地挺著腰低著頭。

倒是劉御聽了他過來了,並沒有抬頭,只是眼皮稍稍上揚撩了一眼,便重新把注意力聚集在桌面上:「坐吧。」

褚淵依言坐下,不忘偷偷看了一眼桌子上擺放著的物件,心中略有些疑惑。

「這個是從北魏歡樂谷傳過來的新鮮玩意,叫象棋。」劉御面無表情地低著頭擺弄著圓圓的玉做的棋子。

不論是在上輩子還是在這輩子的歡樂谷,最受歡迎的棋牌類項目永遠是撲克和斗地主,但是劉御一向最愛的還是象棋。

褚淵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么一個玩意,但是見劉御很專注於棋盤的舉動,便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劉御拿著另一邊的一顆卒子越過了楚河漢界,自顧自繼續說道:「人們都說過了河的卒子能當車用,其實不在於卒子真的有多厲害,只不過是別人不願意犧牲車馬炮來消滅它罷了。」

如果說之前褚淵還處於摸不著頭腦的階段,聽了這句話卻若有所思,他不是傻子,雖然不明白這種叫「象棋」的玩意究竟怎么下,但是看劉御手中撥弄著的一枚「馬」的棋子,就已經隱約領悟了其中的玄機。

劉御自然是在影射蕭道成的事情,他已經得到了何戢去旁敲側擊讓蕭道成斂一點的消息,如今從邊疆還沒有回信,若是蕭道成不懂得知情識趣,要這枚小卒子悄無聲息地消失當真不是什么難事。

褚淵雖則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兒,卻也理智地繼續保持沉默。他早已經不是愣頭青了,很懂得只有在適當的時候表現自己才能夠取得理想效果,很明顯這是劉御心里頭憋著氣需要找他絮絮叨叨發泄一通,自己光傾聽就夠了,說多了反倒不討好。

劉御下完了一盤棋,心氣稍平,抬眼對著他甚至很平和地笑了一下:「對了,說起來朕還有件事情需要麻煩你呢。」

褚淵這下子坐不住了,連忙起身跪到地上:「萬萬不敢,皇上有事盡管吩咐,能夠為皇上分憂是微臣的福分。」

劉御抬手用摸寵物的手法摸了摸他的腦瓜,笑道:「先前我還在納悶,為何叛軍竟然這樣輕易掌握了父皇的行蹤,原來是出了內鬼。」

褚淵很清楚真正的內鬼應當是劉御自己,聽他的話音就明白這是要栽贓嫁禍轉移責任了,應道:「陛下說的是?」

「來人,把那個狗奴才帶上來。」劉御微微抬高了聲音喝了一句。

立刻有侍衛一左一右押解著一個高個男子走了上來。

褚淵定睛一看,這人還是個熟人是劉駿死前十分寵幸的昆侖奴。

褚淵以往只在上朝的時候遠遠看過幾眼,兩個人沒有啥交集,如今昆侖奴渾身都是血污,消瘦得皮包骨頭,跟以往紅光滿面的情況截然不同。

褚淵能夠一眼把人認出來,還虧了昆侖奴一身濃密的汗毛和卷曲的頭發,他生性寬厚,見此人只剩下一口氣了,心頭頗為不忍,主動把目光撇開了,並不看對方。

劉御面無表情道:「朕已經命人查清楚了真相,正是因為此人對叛軍通風報信,泄露了先皇行蹤,才導致了後來慘劇的發生。」

褚淵應道:「此人罪該萬死,皇上想要如何責罰?」

劉御看著他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密謀造反畢竟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我想沒有足夠的好處,他是不會答應坐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把人帶下去查查,看叛軍許給他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