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冷靜地做一個旁觀者,再看一遍那個夏天的故事。
他無聲地看著,看著17歲的關澤遇見了蕭緒,看著蕭緒對關澤慢慢展露出來的柔情,看著17年從未得到過這樣溫暖的關澤,經歷了不安彷徨之後忐忑地接受了這一份感情,也看著故事的最終,蕭緒對關澤說的那句「不能繼續」。
他撿起17歲關澤破碎後散落一地的真心,輕輕地微笑了。
他對17歲的關澤說:「我很好,你也會好的。」
而後,那過去的幻影終於漸漸淡去,17歲傷心的關澤已經走遠,從前不敢面對的往事,終於在今天全部涌了上來,也終於在今天,變成了不再特別的回憶。
*
醉酒這樣的經歷,在關澤22年的人生中是第一次。所以第二天早上雖然在生物鍾的作用下准時睜開了眼睛,卻根本不像是以前一樣清醒。
緩了一會兒關澤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但究竟是怎么回來的,關澤卻完全沒有印象。
最後的記憶是一句輕柔的「我們走吧」,但說話的對象是誰,關澤卻很模糊。
但關澤沒有困惑太久,突然一道清朗的少年音響起,立刻打斷了關澤的思路。
「關澤哥哥,你醒了啊。」
關澤嚇了一跳,看見周荻就站在卧室門口,對他露出一口白牙。
「你……你怎么在這里?」關澤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震驚。
「哼,還說呢!」周荻快步走到床邊,一下撲了上來,高大結實的少年就像是一頭巨型犬一樣,壓得床墊猛地下沉,關澤都被彈得原地蹦了一下。
趴在關澤身邊的巨型犬不高興地呲牙說:「昨天是誰喝多了走不動的?你都不知道我把一個醉鬼給拖回家多勁!還有,你家沙發也太小了,我連腿都伸不直,多可憐啊。」
靠得太近的周荻讓關澤有些不好意思,他說了句「抱歉」就起身下床拉開了和周荻的距離,這時候關澤才發現,周荻沒有給他換衣服,只是脫掉了他的鞋襪外套領帶,將襯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
「關澤哥哥,不好意思啊,讓你穿著臟衣服上床,潔癖肯定又要發作了吧?」周荻嘿嘿地笑了兩聲,又說,「但我想了想,要是給你換衣服,你可能會不好意思,哎呀,你老是害羞,我怕給你換了衣服,你賴著我找我負責怎么辦?就像你喝醉了拉著我不讓我走。」
關澤慌張地看著周荻,結巴道:「我……我怎么會……」
「真的啊,只要是喝醉了,不管你平時多嚴肅,都像個撒潑的小屁孩兒似的。」周荻盤腿坐在了關澤的床上,非常認真地說,「你不知道,你喝多了好多話,拉著我非要誇我帥,誇我是個乖孩子,還說你特別喜歡和我待在一塊兒,特別想和我更親密些。」
關澤的臉頓時燒得通紅,簡直像抽自己幾下。他知道喝多了會讓人出丑,但他真的沒有喝過酒,不知道自己的量那么小,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這么能出丑。
周荻得意洋洋地盯著關澤的臉,攤手說:「能怎么辦呢,既然關澤哥哥把我看得這么重要,我自然也只好留下來照顧你一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