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牧歸崖,就是顧青都被氣笑了,當即反問道:「你可聽清了他們的條件?留下馬匹,我等如何回去?任由他們追殺不成?!」

那女郎一愣,隨即繼續結結巴巴的說:「這,將軍,你們都是打仗的,自然不怕的,是不是?」

可去你娘的吧!

顧青一點兒不憐香惜玉的沖她翻了個白眼,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下一刻,就見牧歸崖高高的舉起長槍,冷聲道:「眾將士聽令,隨我沖鋒!」

於是,血流成河。

今兒跟著出來的一共有三個副將,除了顧青之外,另外兩員小將都是這兩年剛提拔起來的,此番前來也是為了在沒仗打的大環境下盡可能的磨練他們。

一個叫佟嘉的,今年才十九,武藝過人,膽量出眾,就是不大喜歡自己想事兒,特別愛追著牧歸崖問東問西,這會兒又來了。

「侯爺,才剛咱們為什么不救那幾個百姓?」

牧歸崖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環顧四周,見大家正在秩序井然地打掃戰場,這才問另一個副將肖經,「你也是這么想的?」

肖經撓了撓頭,憨憨一笑,滿是黑灰的臉上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我只聽侯爺的,侯爺,怎么說我就怎么打,反正一定有道理。」

說的大家都笑了。

顧青抬腿踢了他一腳,笑罵道:「馬屁!」

牧歸崖搖搖頭,帶著大家往戰場中央走去,邊走邊說:「老實說,有可能誤殺,可我耽擱不起,也冒不起這個風險。」

「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女子雖然哭哭啼啼,可膚色白皙,衣裳整潔,眼神清澈而堅定,若當真是人質,如何會是那般模樣?」

一提到那女子,眾人都一陣膩味,那等不知感恩,只將旁人的犧牲當做理所應當的……說句不好聽的,誰愛去救誰去!

「根據線報這伙沙匪再次盤踞已達三四、年之久,對於大祿的風土人情都頗有研究,派出幾個人偽裝大祿百姓再簡單不過。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們真的是大祿百姓,可難道大祿朝沒有壞人了么?又或許天長日久,他們早已被匪賊同化……」

「且不說過去幾年中各地頻頻戰爭,人員籍貫難以核實,我們又如何斷定他們是不是奸細?若將他們帶回去,豈不是埋了一顆轟天雷在身邊?無事倒也罷了,一旦有事便是天翻地覆的大事。西望府能有今日太平頗為不易,我決不能重新陷百姓於水火之中。」

「再一個,戰場之上千變萬化,若我真受他們鉗制,我軍上下必然束手束腳,稍不留神就是全軍覆沒!這些人殺人如麻,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屆時傷亡又何止區區五人!五十、五百、五千也未可知。」

「百姓無辜,可我手下的將士也同樣無辜!他們也是人,也有家有口,也怕疼,也怕死,他們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下來的銳,我不能叫他們送在這里。」

牧歸崖踢開腳下一塊帶著戎圖騰的鎧甲碎片,長長吐了一口氣,「或許那幾個百姓會覺得委屈,會怨會恨,若真如此,就來找我吧。」

這些年輕的將士全身心的信任著自己,那么他也必將拼命護他們周全!

「侯爺!」正說著,前去清理戰場的人回來了,報告道,「已經反復核對過了,所有人員皆在此處,無一遺漏。沙匪剩下十一人活著,七人重傷,未必撐得到回去。五名百姓還剩下兩個。」

牧歸崖點了點頭,冷聲道:「既然撐不住,就不要勞動將士們搬運了,也不必浪葯材,就地解決了吧。剩下四人帶回去嚴加審訊,斷不可走漏風聲!」

百姓還剩兩人,卻不大好安置,皆因底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