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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來,細聲輕笑:「別人怕他,我可不怕。

我正要找他呢。

」隨手點了耿照的xué道,雙掌翻飛如粉蝶,收起一團約如jī蛋大小、滑滑亮亮的半透明絲索。

耿照雖動彈不得,總算緊縛盡除,筋骨不再受折磨,疼痛略減。

就著火光望去,絲團在女郎的掌心里隱約成形。

她隨手揉捏,原本jī蛋大小的銀絲lún廓轉眼成了鷓鴣蛋、鴿子蛋,最後只比黃豆稍大些。

女郎信手往懷襟一掖,絲團便消失不見。

她又像變戲法兒似的亮出一柄霜刃小匕,大小恰可藏入紅嫩白皙的掌間,嚓嚓兩聲,割斷耿照肩xiōng上的皮帶,將琴匣拉了出來橫放膝上,赫見兩處匣扣均各有一枚黑黝黝的鐵鎖。

女郎揮匕削落,「鏗!」一聲激越清響,小小的鎖頭絲紋不動。

「這是……玄鐵鎖!」她識得厲害,不再白費力氣,略一思索,又將琴匣調了頭,這次砍的卻是另一側的兩枚暗金鉸煉。

誰知鏗鏗幾下,鉸煉依舊是完好如初,刀過無痕,連金面兒都沒削落一絲半點。

女郎收起小匕,撫著琴匣陷入沉思,片刻才抬起頭來。

「我就直說了罷。

要說是刀皇傳人,你的武功委實不到;依岳宸風的性子,決計不做無利可圖的買賣;能用上烏金鉸煉玄鐵鎖的百年鐵檀匣,所貯豈能是俗物?」看著雪白的帷紗輕輕晃動,耿照幾乎能想象她嫣然一笑的模樣。

「你我雖無仇怨,但這三個問題實在太過有趣,得到答案之前,也只好先委屈你啦。

況且……我想找的那個人,還須著落在你身上。

」耿照聞言不禁一凜。

「誰?」女郎似是一笑,也不接口,玉頸低斜,帷笠上的輕紗微微晃動,作側耳傾聽狀,曲線曼妙的身子明明未動,卻陡地綳緊起來,仿佛綿柔已極的細雪一凝,轉眼頓成堅冰。

耿照忽覺風聲有異,門外夜色處,似有魈影魅翳自遠方來,那感覺難以形容,卻又清晰靈動,才明白自己的耳目知覺,竟比重紗之中的女郎還慢了一步。

女郎信手點了他的啞xué,輕提他的衣領,小心翼翼將耿照藏入壇上半圮的塑像後頭。

那尊泥塑的大明神菩薩高約五尺,彩繪斑剝,露出土色,身下的蟠龍座子也有五六尺見方,龍身盤繞、探爪捧珠,似比其上的神佛還要惹眼,堪稱奪主喧賓,正是東海境內最最常見的廟供形制。

歲月無心,凋朽處一應公平。

那龍身比神像更加寬闊,也更壞得七零八落,龍頭折圮在神壇上,摔得四分五裂,恰恰將耿照的腦袋遮得嚴實;襯與四下的積塵蛛網,掩蔽渾若天成。

耿照橫躺在神龕之中,隔著橫七豎八的龕板縫隙勉力轉動眼珠,卻見壇下篝火跳動,雪白的窈窕衣影來回走動,舉手投足宛若謫仙,總不似人間所有。

女郎渾身裹得密不透風,起身後紗帷垂落,掩至腰臀,比起酥xiōng半露的媚人少婦符赤錦,簡直就像出家守戒的尼姑,按說他應是心cháo寧定,難起波瀾。

誰知他看得血脈賁張,竟是難以自拔。

且不說薄紗袖管里兩條若隱若現的勻直藕臂,女郎的背影娉婷挺拔,依稀見得帷紗里腰細頸直、下頷尖尖,曳地的白裙益發襯得雙腿修長,臀似牝蜂;行走時足尖交錯,搖曳生姿,既似白鶴盈秀,又有母豹的優雅敏捷,衣裳在她身上非是遮羞,而是野性的延伸與展現。

毋須顯山露水,僅僅冰山一隅,已教人萬般期待。

她若是煙視媚行,故作嬌痴,斷不致如此迷人。

難就難在女郎始終溫婉嫻靜,言語間教養十足,便到了這個時候,依舊不露一絲匪氣,仿佛天生如此。

「貞淑」與「危險」兩種完全相背的屬性,似乎在她身上取得了完美而巧妙的平衡。

偏偏她出手又極毒辣,兩人既無瓜葛,照面不過須臾,已整治得耿照筋骨傷折、肌膚焦灼,為害恐怕還在岳宸風之上。

耿照既懊悔又憤怒,然而目光稍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再也移不開來,仿佛陷入漩渦激流,竟難以自拔。

他望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忽見地上沒了琴匣蹤影,才陡然醒覺:「事已至此,我還在犯渾!」忙集中jīng神,想象血液在體內四竄奔流,百骸肌肉汲飽了鮮血,慢慢鼓脹開來,似將脫出脈xué筋絡的框架……神壇之下火尖一搖,一條魁偉的衣影負手而入,厚底長靿的烏皮六合靴一跨過高檻,滿地的草屑塵沙無風自動,來人正是循跡而來的岳宸風。

白衣女郎並膝倚坐,衣袂、帷紗為之一揚,隨著竄動的火光焰影,被激得獵獵有聲。

岳宸風濃眉一軒,虎目中迸出jīng光,雖挾著進門的氣勢鋒銳迫人,耿照卻清楚見他面上掠過一抹異色,仿佛無比震驚。

「是……是你!」女郎波紋不驚,信手撥火,透出帷紗的銀鈴語聲仍是一般的溫柔動聽。

「許久不見啦,倒像見了鬼似的。

若非我戴著紗子,豈非嚇傻了你?」似覺這話說得有趣,「噗哧」一聲,又舉起色如nǎi蜜的白皙手背掩口,虛握的掌心紅如鮮剝石榴,被火光映得一片剔瑩。

但岳宸風卻笑不出來,鐵青著一張棱角分明的粗獷俊臉,抱臂凝立,再也不肯稍近些個,仿佛篝火畔坐的不是一抹千嬌百媚、風姿絕世的雪紗儷影,而是一頭白毛利爪、血口尖牙的猙獰妖蛛。

耿照心想:「她……到底是誰?怎地岳宸風那廝如此忌憚?」他於武功一道所知有限,白衣女郎雖輕而易舉便打倒了他,但自耿照涉足江湖以來,被「輕而易舉打倒」的次數也不算少了,實在分不出是女郎的武功高些,還是岳宸風的本事更強。

單以眼前所見,似乎女郎那「別人怕他,我可不怕」的笑語,非是空xué來風。

「我還未尋你,你倒先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