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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雲原本微露失望之色,聽得雙眼一亮,拉著符赤錦的手低聲道:「姊姊也是越浦人氏,那真是太好啦。

明兒陪我到處走走。

」符赤錦笑道:「小妹自當從命。

」耿照好不容易尋得脫身的機會,鎮定地拜別將軍,拉著符赤錦的手便要離去。

忽聽一人沉聲道:「且慢!」卻是岳宸風。

「啟稟將軍,未免有個什么意外,還是請幾位護送耿典衛夫婦離去。

」他yīn沉一笑:「又或請典衛大人交代一下去處,倘若將軍或夫人一時有事尋找,難不能教下人將偌大的越浦翻了過來?」慕容柔本想說「不必了」,一見耿照目光凝起,心意忽變,點頭:「也好。

耿典衛,你夫人府上何處?翁家姓誰名甚?」耿照自是答不出,但心知眼下是脫身關鍵,切不能慌張,俯首道:「在下泰山姓符,居處須問內人。

越浦我也是頭一次來。

」短短三句里沒半個虛字,自不怕被慕容柔看穿,卻未實答。

這下lún到符赤錦接口了。

她心中猶豫:「世上真有「每問必實」的異能么?也不知是不是虛張聲勢。

」須知一旦透露去處,以岳宸風的脾性,只怕她二人前腳剛出驛館,殺機隨後便至;棗花小院的三位師父全無防備,豈非糟糕至極?若然扯謊隱瞞,萬一被慕容柔看穿,又勢難生出此地。

(這……該怎辦才好?這個險,到底該冒不該冒?)符赤錦手里捏了把冷汗,卻無法考慮太久--瞬間的遲疑,足以教慕容柔在心中做出判定,將情況一下子推到最糟的境地。

她咬著櫻chún正欲開口,突然堂中「惡」的一聲,岳宸風單膝跪地,竟嘔出大口鮮血,魁梧如鐵塔般的身軀倏然倒落,模樣極是駭人。

「師傅!」適君喻、李遠之雙雙搶上,將他扶入太師椅中,岳宸風吐血不止,濺得xiōng口、腳邊大片殷紅。

他嘔出的血量極為驚人,若是換了余子,恐怕早已氣絕;饒是如此,岳宸風亦嘔得面色煞白,手足癱軟,氣息奄奄。

「快去請大夫來!」適君喻回頭虎吼,見殺奴伏在門外,鍋炭似的大臉咧開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心頭火起,一個箭步竄出廳門,單手揪領,將殺奴幾百斤的胖大身軀重重摜上門板,怒道:「這是怎么回事?說了!」殺奴被扼得青筋bào露、雙眼翻白,張著腥紅色的血盆大口荷荷喘氣,但不知是錯覺抑或其他,扭曲的肥厚嘴chún看來還是在笑。

「他……受……受傷……每天……血……一個時辰……哈、哈、哈……」適君喻神智稍復,想起將軍及夫人都在場,自己更是身負穿雲直的指揮大任,松手摔開,整了整衣襟,吩咐道:「派人去請大夫!館內若有駐醫也先喚來。

速備清水布巾,快去!」程萬里領命而去。

李遠之接連點了幾處xué道,見師傅仍嘔血不止,寬闊的額頭沁出油汗,回頭道:「老大,沒……沒用!我拿補心丹……」伸手往襟里掏。

適君喻喝止道:「不成!嘔血不止,恐將噎息!」李遠之陡然醒覺,頓時手足無措。

慕容柔撩袍奔至,目光一睨殺奴,森然道:「這是怎么回事?說!」殺奴撫著牛頸似的肥厚喉管,貪婪地吞息著,咧嘴道:「主……主人受了傷,很怪的傷。

每天有一個時辰會吐血不止,吃葯、點xué都沒用。

這兩天主人都將自己反鎖在屋里,吐……吐完了才肯出來見人。

」眾人面面相覷,相顧愕然。

太師椅上,岳宸風面色煞白,嘔出的鮮血已不如初時洶涌,卻難以頓止。

他以手掩口,血水不住從指縫間溢出,眼袋烏清浮腫,滿布血絲的雙眼yīn沉得怕人,宛若傷獸。

第六三折玄囂八陣,伊夢黃粱要不多時,請來的大夫揉著惺忪睡眼,手提醫囊匆匆趕至,號了半天的脈卻號不出個所以然來,岳宸風嘔血依舊,難以開口。

適君喻皺眉:「大夫!家師究竟受了什么傷?這般喀血下去,鐵打的身子也挺不住。

」那大夫一抹額汗,面色慘然,嚅囁道:「這……小人實是不知。

令師既無風寒暑濕燥火之邪症,亦非喜怒憂思七情驚擾;不見火灼血熱,下注於胃,肝、脾又未有損傷……小人行醫已久,從不曾見過這種情形。

倒像是……像是……」抖著手以綢巾拭汗,嘴chún發顫,未敢直視主位上的將軍大人。

他被人從府里拉出來時,並不知道要看的病人乃是鎮東將軍的幕府首席;早知如此,就算推諉不得,也必先與家中老小揮淚訣別、妥善交代後事。

迄今還能支持著不暈死過去,純是擔心一己之失禍連滿門,無端端害死了父母妻兒。

適君喻看出他嚇得魂飛魄散,強抑怒氣,溫言道:「大夫但說無妨。

」大夫道:「倘若用錯了針,誤傷了心脈,yīn血妄動,也可能會如此。

」適君喻不覺沉吟起來。

適才一陣慌亂,他也曾為師尊搭過腕脈,並不覺得師傅有內傷的跡象;況且,以岳宸風的內功造詣,當世能將他傷到喀血不止、難以自制的人,恐怕今時今日四海宇內還數不出一個來。

有無內傷,岳師自己還不清楚么?但若無內外傷,這般吐血吐個不休的病征,也算邪門至極了。

他本以為是毒物,但岳師親口對五位弟子說過,他少年時有奇遇,服食過一種叫「金珥紫皇」的丹鼎至寶,對毒物的抗力遠勝常人,葯倒他絕非易事。

經大夫一說,適君喻又覺有幾分道理,師傅可能是中了牛毛針之類的暗算,故身無外傷,針尖卻殘留在體內,使yīn血妄動,五臟六腑皆稟氣而逆,胃血登時一發不可收拾。

「師尊!」他湊近岳宸風耳畔,低聲問:「您可有什么地方疼痛不適?」岳宸風面如淡金,捂著口鼻的指縫間仍不時汩汩滲血,圍著脖頸下頷的白棉巾子洗了又擰、擰了又洗,始終趕不上血漬暈染的速度。

他閉目搖頭,掌中捂著一絲瘖啞悶聲:「沒……沒有。

」適君喻皺眉起身,轉頭問那大夫:「依大夫之見,該如何是好?」大夫手足無措,片刻才道:「小……小人想,先由中脘、脾俞、足三里等幾處xué道用針,倘若不成,再試內庭、曲池、內關、血海……」一旁漆雕利仁突然睜眼怪笑了一陣,舐chún道:「倘若你只有一次的機會,要扎哪里?」大夫聞言一怔,愕然道:「怎……怎只有一次機會?」漆雕利仁蒼白的薄chún微微扭曲,咧嘴笑道:「你的腦袋沒了,還曉得扎針么?」大夫這才會過意來,雙腿一軟,坐倒在地簌簌發抖。

漆雕利仁撐著扶手搖晃欲起,捆滿白布的右臂細如枯枝,既像蛛蟲長肢,又有幾分僵屍模樣,咧著白chún血口,歪斜低俯:「說呀!只有一次機會的話,你扎哪里?」「漆雕!」李遠之皺眉上前,低聲道:「躺好!莫添亂。

」漆雕利仁如傀儡一般的任他挾回原處,咯咯笑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扎哪兒,難不成一針一針試?這能做大夫我也會!咯咯咯咯……」適君喻與李遠之面面相覷,知他所說是實。

大夫為了活命,硬著頭皮亂扎一氣,徒然斷送岳師的性命而已,這個險決計冒不得。

正自發愁,忽聽岳宸風道:「找……找「岐聖」伊黃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