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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阻擋在前的只能算是障礙,非是敵手。

殺奴怒極反笑,捏得拳頭喀啦作響。

「老匹夫!你傻了么?老子在這里!」薛百螣越走越遠,灰撲撲的散亂白發攪動塵沙,嘶啞的喉音似金鐵磨地,自風中迤邐而來:「我同個死人有什么好打的?」殺奴氣得半死,松開拳頭要追,喀喇喇的骨碎聲響卻未稍停;才剛邁步,肥大的身子一矮,倒地時「砰!」揚起大片黃沙,原來膝蓋骨不知不覺間竟已斷碎,再也承不住驚人的重量。

但炒米爆栗般的骨碎聲仍未歇止。

臂間、腰後、脊柱……直到小腿,曾被那只干癟細小、枯如松球的拳頭擊打過的地方,都不住傳出細密清脆的爆碎聲。

勝王lún轉功的剛力確實難當,柔勁更是稀世之寶,能將一身血肉化為數百斤重的鐵砂貯囊,生生抵消掉拳腳刀劍的沖擊。

可惜「蛇虺百足」的透勁足以穿透鐵砂、擊碎骨骼,殺奴縱能將肥肉化為剛柔並蓄的鐵砂囊袋,卻無法改變骨骼易碎的性質。

薛百螣拖著傷疲的身子緩緩前進,身後符赤錦一刀割斷慘叫不絕的殺奴咽喉,匆匆趕上;兩人來到持鞭佇立的冷北海身畔,齊望向長街中心、那至關重要的一戰。

狂風忽起,風沙滿目。

毀壞的車輛撞入半堵土牆,車軸崩塌,若非還斜斜壓著兩只大lún,幾乎辨不出車形。

耿照手持一柄豪光刺眼的脫鞘大刀,靜立於街心一角,閉目低頭,似在傾聽著什么。

而在他對面,岳宸風橫刀當xiōng,不住扭頭傾耳,仿佛追蹤著某種難以聞見之物,目光渙散、面色蒼白,周身至少有五處以上的刀傷,創口的衣布被鮮血浸透,血珠一粒粒滴碎在腳下的黃泥地里,岳宸風卻渾然不覺,五感如受驚的野獸一般,追逐著看不見的影子。

這場戰斗是誰占上風,一眼就能明白。

符赤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薛百螣亦是滿腹狐疑,轉頭問冷北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卻聽冷北海「噓」的一聲,揚手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又來了,快瞧!」三人移目場中,忽見耿照「唰!」刀一揚,豹也似的低頭躍出,手中的神術刀豪光耀目,猛砍岳宸風!這一刀招、勁俱巧,但以岳宸風的造詣,無論閃避抑或回擊,都不致令耿照輕易得手;偏偏他睜著眼睛卻仿佛什么也瞧不見,鋒亮的神術刀正中左肩,衣分處暗芒一閃,岳宸風咬牙側身、披風激揚,宛若巨鵬振翼,避過筋脈要害的同時,赤烏角刀已「鏗!」一聲擊退耿照。

鮮血這才激射而出,濺滿了岳宸風的xiōng膛下頷。

符赤錦驚喜難言,忍不住輕聲嬌呼;薛百螣與冷北海交換眼色,試圖想從對方眼里看出一絲端倪,終究徒勞無功。

「他從頭到尾,都是閉著眼睛打的。

」冷北海遙指耿照,低聲輕道。

薛百螣朝另一側抬了抬下巴。

「莫非……那廝瞎了?」話才出口,連自己也不禁搖頭。

岳宸風雖目光渙散,瞳仁的轉動卻是正常無礙,以其視線變換之靈活飛速,不僅沒瞎,眼力只怕還強得怕人,只是不知何故他「看」不見周身之物,也不知他的視線在虛空之中到底追逐著什么。

兩人一齊望向符赤錦,卻見她微蹙蛾眉,雖亦不解,凝然的目光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狐疑之色。

昨日漱玉節下山與耿照密會,返回蓮覺寺之後秘密召見薛、冷二人,向他們說了今日的伏殺計劃。

「化驪珠呢?」薛百螣聽完,想也不想劈頭就問。

雷勁的箝制已得到伊黃粱的葯丹支持,不成問題,但一日未取回化驪珠,五帝窟的血脈便難以延續。

漱玉節淡然道:「寶珠在典衛大人的身上。

我等若與他攜手合作,共同誅殺岳宸風,事成之後他將歸還化驪珠。

我信他。

」薛百螣疏眉一動,沉聲道:「宗主昨兒夜里命人去取那專驗龍漦真偽的「無遮凈瓶」來,莫非為確定耿家小子是否持珠?」漱玉節粉臉微紅,所幸密室中照明昏暗,並未教二人全看了去。

她輕咳兩聲,又回復平日的從容自信,淡淡一笑:「老神君當真是明察秋毫,什么事須瞞你不過。

」薛百螣默然片刻,輕哼一聲。

「看來,這次的確是弦子的過失。

她若將化驪珠與冥表一並取回,咱們也不必再受制於人了。

」漱玉節聞言一笑,不置可否,卻聽冷北海咧嘴低道:「能殺岳宸風,我倒不介意與誰連手。

」說著抬起銳目,淡然道:「只是就我們仨,再加上耿小子,會不會太托大了?以那廝的脾性,一旦出手不能置他於死地,死的恐怕就是我們了,宗主有什么打算?」漱玉節搖了搖頭。

「不是三個,而是兩個。

」她望著對面的二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將率領帝門眾人攻打五絕庄。

那里藏有岳賊的機密,失落的食塵亦在庄中密室,如若順利攻破,不僅能取回寶器,亦可反將岳宸風一軍,掌握主動;便未攻取,亦足以引開岳賊身邊的親兵護衛,使其落單。

」冷北海微微冷笑。

「宗主的說法,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岳宸風,不是區區兩人便能殺除的對手,與其冒險進取,不如謀定後動,務求一出手便能讓他死透,永不翻身。

」漱玉節道:「我的看法與冷敕使相同。

要殺岳宸風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

按照典衛大人的謀劃,一旦他與岳宸風一對一的單打獨斗,令岳賊伏誅的勝算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