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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寂的武功俱是兄長所授,豈是號稱「天下無敵」的獨孤弋對手?被揍得鼻青臉腫,倒落黃沙,平叛軍乘勢揮戈,摧枯拉朽,「造反」雲雲就此落幕。

獨孤寂自己是屢獲赦免,參與叛亂的千余名中下級軍官就沒這么好運了。

牽連者均處以極刑不說,重要的幕僚至少屠滅三族,無論中央或地方軍都深自警惕,還發生過將領言涉忌諱、被親兵綁了進京,以免連坐的情事。

更別提獨孤皇族紛紛請解兵權,一時蔚為風尚。

在當時朝野一片自清的氣氛之下,如何能得到「宗室比宿將更具威脅」的結論?最有力的反證,便是直到太宗駕崩為止,都未動手鏟除獨孤寂。

唯一實際發動叛亂的皇族宗室,一直在白城山後的古皇陵中活得好好的,遠在京城里所發生的滅親慘事,決計不是他年輕時兒戲般的荒唐之舉所致。

太宗孝明帝是絕頂聰明之人,是往前或往後一百年都罕有匹敵的治世英主,他心中如此深沉的恐懼絕非空xué來風。

可能性就只剩下一個。

--他確切知道,獨孤皇族中有一個叛變成功之人。

那人成功除去了太祖武皇帝,如今便坐在龍廷寶座之上。

連神功蓋世、宛若龍神降生的太祖武皇帝不免遭到至親暗算,何況是自己?不行,為防謀篡再度發生,便只剩下一個字。

--殺!把所有姓獨孤的、有資格坐上大位的俊才通通殺光,太宗的龍椅才能安穩。

否則難保下場不會和他的皇帝兄長一樣,死在自己最信任的親人手里……耿照腦中空白一片,仿佛被天雷所擊,所有思緒於一瞬間灰飛煙滅。

關於此事,橫疏影沒有多說一言半語,她只是導引他,重新走一遍當年自己的思路。

從愛郎無比震驚的神情,她確信他已明白這件足以動搖白馬王朝的秘密。

十幾年來,她與獨孤天威不曾討論過這件事,連「先帝」、「太祖」、「突然駕崩」等都成了禁語,人前人後均不再提及;到後來,她們甚至走出了彼此的生活,以「形同陌路」的姿態將那段共同經歷過的患難日子徹底抹去,以防這個驚天之秘毀掉得來不易的僥幸余生。

如果可以,她希望耿照永遠不要知道這件事。

但要掌握獨孤天威與慕容柔之間的微妙關系,就沒辦法跳過這一部分。

「主上並不愚笨,倘若裝成笨蛋,那便是「居心叵測」、「另有圖謀」,慕容柔逮住機會,必定羅織借口,完成主子交付的任務--我曾經以為獨孤容一死,慕容柔便會放松、甚至放棄這道旨意,事實證明我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慕容柔不是一般的忠犬,他狡猾jiān詐、矢志不移,所持已逾越人臣,是頭不折不扣的瘋犬。

」橫疏影低道:「所以主上別無選擇,若非裝傻,便是裝瘋。

一個被嚇破了膽、好不容易保住一命的人,瀕臨瘋癲的邊緣,會是什么樣子?主上花了許多心思揣摩,剛開始也許只是做戲,扮得久了,不僅是身邊周圍的人,最後連他也相信自己瘋了。

「這些年來我們都在猜想,主上是真的瘋了,還是做戲?我是這樣,或許慕容也是。

」她收起沉湎往事的口吻,杏眸凝光,望著身前的小情郎。

「慕容柔將你調入鎮東將軍府,決計不只是利用你的高明武功,來替代岳宸風而已。

「你出身本城,又號稱是武登庸的傳人,而妖刀一事牽涉東海七玄……這些,都是慕容柔亟欲拔除的對象。

若由你身上著手,運氣好的話這枚楔子打將下去,不定能剖開三條硬樁,徹底除去他長年的心頭大患。

「你要留神,慕容柔所說的每句話、讓你做的每件事,都可能別有用心,定要想清楚了才能行動。

你不能信他,也不能信主上,我不在你身邊,不能為你一一解破他們的心計,你要靠自己找出路;臨危死生不過一線,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

姊姊這樣說,你明不明白?」他本想問刀皇蓑衣笠帽,忘棄紅塵,何以也是一患,隨即醒悟:武登庸是北軍統帥、金貔遺族,泛舟江湖並不能讓朝廷對他稍稍放心,一日不見此人的首級,這事便不能算完。

或許刀皇謝封隱遁,便是看透了這一點罷?「姊姊放心,我理會得。

」耿照收起旖旎心思,鄭重點頭,忽覺有趣:「我原以為姊姊會讓我離慕容柔遠遠的,以免我蠢笨得緊,誤中了陷阱。

如姊姊與慕容將軍這般心思,我是一輩子趕不上了,讓我待在他身邊,姊姊能放心么?」「把你圈在溫室,不是真愛你。

雛鷹yòu獅,不能以jī犬看待。

」橫疏影一咬chún珠,垂頸入懷,雪膩的乳肌綿厚溫香,滿滿堆在他xiōng前。

耿照只覺xiōng口微濕,似濺上幾點溫漬,正欲將玉人擁起,橫疏影卻緊摟不放,猶如執拗的小女孩。

「我在你那么點兒大的時候便識得你啦,把你當成是我那緣淺的小弟,每當思念難禁,又或覺得自己扛不住了,便到長生園去看看你,喘口氣兒,是你讓姊姊捱過這飄泊異鄉的十來年,我何嘗不願意讓你待在流影城里,就在姊姊眼皮子底下,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度日?「可你注定要做大事的,不能阻卻你的成長。

姊姊每天忍著擔驚受怕,要跟自己說上幾百遍幾千遍的「如此我絕不後悔」,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外頭闖盪,去受傷、去冒險,去磨礪出你的英雄氣概……」她的嗓音悶膩如夏雨,吐息呵暖了他的xiōng臆。

聽似微咽,又像是帶有一絲驕傲滿足的笑意:「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你知不知道,姊姊心里有多不舍?」◇◇◇耿照到二更時分才離開棲鳳館,姊弟倆濃情繾綣、難舍難分,床笫間極盡香艷,仿佛重會無期,不願留下丁點遺憾。

臨別時橫疏影神色有異,欲說還休,全被耿照瞧在眼里,柔聲殷問。

她猶豫半晌,搖頭笑道:「不妨,姊姊以後同你說。

眼下最要緊的,便是三乘論法別出亂子,這點我們與慕容柔利害一致。

皇後娘娘若在東海有什么差池,慕容柔、遲鳳鈞固是株連九族的死罪,流影城也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