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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的苦功並不能算是。

xiōng口痛感激生的剎那間,雷奮開悔恨頓生,但「天行萬乘」一向予人悔恨多過自己,左掌一記「萬乘西川」轟出,「砰」的一聲巨響,少女卻未如料想的化為血糜釃天。

耿照硬接下大太保賴以成名的六合鐵掌,不足五成之力仍轟得他登登倒退幾步,嘔出一口瘀血;余勁所及,耿照的左手姆、食二指一滑,在靈蛇古劍的棱脊上擦出血痕。

雷奮開的五成掌勁可不是心慈。

普天之下,但憑四式掌法威震宇內、人皆稱絕者,只「鐵掌掃六合」一門。

六合也者,天地四方也。

雖說「一力降十會」,鐵掌掃六合卻不只是一味追求力量的粗魯武學,簡單的四式掌法亦能生出無窮變化,左式「萬乘西川」並右式「風卷東溟」,即能合成第五式「東拒西敵·撼地雙擘」。

白日耿照便是在這招下吃了大虧。

雷奮開右掌將出,見耿照指尖帶血,突然醒悟:「是他阻了小花娘之劍!」掌力一偏,打得青磚粉碎、礫石潰濺,冷哼道:「典衛大人現身於此,莫非也是追蹤妖刀而來?」弦子的劍刺入雷奮開衣內,便被耿照捏住劍脊,難再進分許,知道他無意與雷奮開對敵,也不理碎磚噴濺頭臉,靈蛇古劍橫在耿照身前,雙目盯緊雷奮開。

正面對敵、甚至護衛他人非她所擅,少女沉靜的外表下,其實正拼命汲取可用的經驗。

耿照五內劇涌,外力侵襲,碧火功自生反應,超越意念抑制,被掏虛了的身子在內力運轉下飛快復蘇,反較前度恢復更快。

他調勻氣息,夜入風火連環塢的理由不便實告,正要順著話頭,驀地一凜:「大太保!你說……還有誰追蹤妖刀而來?這妖刀又是誰引來的?」雷奮開冷笑。

「他媽的!你來問我,我問誰去?你們不是一道的?」瞥見耿照背後長匣,銳目一凜,突然縱身上前。

弦子出劍疾刺,這回雷奮開已有准備,單鋒貼著身側掠空。

雷奮開「鏗!」一彈劍脊,弦子半身酸麻,幾握不住靈蛇古劍,只能勉強站立不倒,但也僅此而已。

頃刻交睫,雷奮開與耿照各出一臂,啪啪啪地換過五六招,一個鐵掌沉雄、一個鬼手jīng妙,竟斗了個旗鼓相當。

雷奮開又贊一臂,耿照另一手架在弦子肩上,難以施展,以一敵二苦苦支撐,陡被摘掉了xiōng前系結。

雷奮開一抄系繩,將他震退幾步,長匣往地上一拄;勁力所及,匣煉扣鎖一齊爆開,露出其中的「映日朱陽」。

映日朱陽乍看是柄長劍,其實劍身呈狹長的錐狀,布滿皸裂細紋,雷奮開縱使白天不在校場,一看也知是什么劍。

「典衛大人,你來做賊啊!」他皮笑肉不笑地嘿嘿幾聲,忽又皺眉:「奇怪,映日朱陽的劍首我記得有顆寶珠,其色如血……怎地不見了?熏得這么黑又是怎么一回事?」耿照心想:「是了,當年三府競鋒大會上,他是親眼看過這把劍的。

」喀啦一聲,雷奮開隨手扔出劍匣,目光炯炯直視。

「典衛大人,今夜之事我可不過問,不過那持刀之人,煩你為我擋一陣。

待我召回兒郎們,便能將那廝擒下,則妖刀之謎、背後首腦等,皆可大白!」血河盪夜風極大,風助火勢,離垢的刀屍來得快疾,待雷奮開聞訊而出,山下校場、大堂、碼頭各處弟子不是被斬殺一空、葬身火海,就是早早逃開。

雷奮開長年不在連環塢,此地幫眾紀律廢弛,急亂之中幾度試圖糾集殘余幫眾滅火、阻擊入侵的外敵,效用卻極其有限。

他取出「指縱鷹」的專用炮號施放,在火風咆哮中難以辨悉。

這支雷家的私兵紀律如鐵、層級分明,為牢牢抓緊權力,雷奮開設計了一套繁復的指揮方式,若無印信召喚,就算親人在眼前生生被殺,「指縱鷹」也絕不稍動,何況總壇起火?此地對雷奮開等老一輩的赤煉堂之人別具意義,無法坐視它盡毀。

眼看火勢即將燒上半山腰來,雷奮開終於決定放棄坐鎮現場,親自傳喚「指縱鷹」來支持,以保住總壇。

耿照自無須為赤煉堂犯險,但雷奮開「使真相大白」的說法動搖了他,況且那句「你們不是一道來的」也令耿照十分在意。

還有什么他認識的人也在這里,蹚入了這趟渾水?雷奮開看透他的心思,一指對面的月牙突出部。

「我的信使駐扎在那里,我傳了號令就回,絕不超過半刻。

」耿照一使眼色,弦子劍指前敵,緩慢而輕巧地移至木匣畔,俯身拾起烏殘的映日朱陽劍。

雷奮開看也不看,沖耿照一拱手。

「典衛大人,有勞了。

請!」耿照定定看著他。

「比之妖刀,我不會比較喜歡赤煉堂。

你信我?」「我說過,我很佩服你。

你會做你認為對的事,這一點,我信你或許更甚「自己人」。

」襟袂獵獵,初老的大太保身影一晃,聲音已自沿山抬頭處傳來:「……況且你若去得晚了,只怕見不到相好的最後一面!說到了武藝,你信不信她?」耿照忽然驚醒,來不及召喚弦子,發足往烈火中心狂奔而去!不過眨眼工夫,手持離垢的赤紅男子便殺凈了一院人丁,踩著屍骸舞刀咆哮,所經處無不烈焰滾滾,宛若煉獄。

耿照跑著跑著,迎面一群赤煉堂弟子爭先恐後涌出月門,但聽後方一人嘶吼:「給……都給老子讓開!」人cháo自底部sāo動起來,不住飛起斷首殘肢,無奈眾人俱都嚇破了膽,沒命奔逃,誰也沒空回頭望一望,讓出道來。

耿照認出那人的聲音,神術連刀帶鞘一指,氣神如一,凝於鞘尖,大喝:「讓開!」碧火神功之至,奔來的赤煉堂弟子猛然抬頭,眼里哪有什么身穿武弁袍服的少年?頓覺一柄柱頭般的駭人巨刃直挺挺地架在前方,寒氣直欲透體,忙不迭地向兩旁分開,猶如cháo水分流,露出被擋在後隊的雷騰沖來。

六太保雙臂包得米腸也似,但一身霸道的橫練仍在,兀自抬腿踢人,欲清出一條便路,當者無不碎首糜軀,死傷枕藉。

前隊兩分,雷騰沖只覺鋒霜bī面,巨刀的刃緣仿佛從他額頭「颼!」一聲剖至襠間,銳痛乍現倏隱……回神不見什么bī人巨刃,耿照持刀而來,一把揪起他的襟口:「你是赤煉堂的太保,當此大難,卻要往哪里去?跟我來!」雷騰沖哇哇大叫:「雷奮開自己開溜了,卻要老子去送死!」耿照也沒指望他幫忙阻截妖刀,但放此人不管,徒增傷亡而已,不由分說拖他進院里,甩脫刀鞘向前沖,「鏗!」架住紅發刀者的巨大斧刃,朝身後數名嚇癱了的赤煉堂弟子喝道:「快走!」那幾人如夢初醒,謝都來不及說,連滾帶爬逃出院門。

刀者仰天怒咆,壓得他單膝跪地,赤紅的斧刃將神術刀背壓入耿照肩窩。

耿照握緊刀柄,鼓起全力向上彈,扛擔似的把斧刃頂飛出去!紅發刀者連人帶刀撞塌半堵火牆,旋被埋入狂舞的火舌。

(好……好燙!)耿照肩上衣衫焦脆一片,一拂便裂作黑蛾散飛,肌膚似被烈火烤過,又紅又腫。

他正低頭檢視神術寶刀,忽聽潑啦一響、煙竄霧塌,那持刀漢子竟從火里撐起身子,沒事人兒似的站了起來,盡管面上焦黑如鍋底,一雙赤紅的血眼卻亮得怕人,嘴角微微一動。

(他在……笑?)一晃眼火星飛卷,熾風撲面,耿照舉刀齊眉,「鏗!」迸雷掣電,堪堪接下火刀一擊!還來不及變招,紅發刀者擰腰旋臂,舞刀如掄斧,驚人的膂力挾著難以言喻的飛速,斬落同一部位!耿照兩臂酸麻,xiōng中氣血翻涌。

他天生怪力,動作又是奇快,佐以天下間回氣拔尖兒的內家至寶碧火神功,一向無往而不利;然而適才在小樓中虛耗至甚,至今尚未全復,兩人以力斗力,耿照竟是小退了一步。

耳蝸深處那奇異的、無比尖銳的振刺鳴動又起,耿照忽覺躁烈,眼中迸出赤紅jīng芒,不顧已身之不利,悍然回擊!兩人在火海中咆哮舞刀,你一來、我一往的豪邁對擊,全然無視火勢延燒,宛若兩頭瘋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