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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關於這點,蠶娘倒是臉不紅氣不喘,振振有詞:「媚兒這丫頭呀,恨死雪艷青啦!你把吸血蝙蝠和蜘蛛jīng放一塊,屋頂都能掀翻了去。

到時候蠶娘又不能出面,你來給她們揍一揍消消氣可好?」「都是你的話!」--她……她絕對是故意的!一定是!蠶娘情報jīng通,幾無不知道的秘密,一路尾隨他至此,窺得他與橫疏影的關系也不奇怪,才故意把泡完溫泉的雪艷青藏到橫疏影的房間里。

耿照從沒遇過這么喜歡惡作劇的前輩高人,比起蠶娘,漱瓊飛所能制造的災難不過是一碟小菜,簡直跟吃長齋的老太婆沒兩樣。

橫疏影不通武藝,倒不怕對雪艷青如何,他擔心的是:萬一雪艷青突然醒過來,在狀況不明的情況下,突然對姊姊動上了手,那可怎生是好?棲鳳館已是熟門熟路,他潛入守備寬松的院牆,這回沒有任逐流出來攪局,輕易攀上樓頂,由窗台鑽進西側廂房。

那鏤窗並未關閉,夜風吹得紗簾婆娑,桌頂的燈焰早已滅去,連最後一絲余裊都被風撥散,燭芯冷透,房中不聞燒煙氣息,距窗啟已有相當辰光。

綉榻上橫陳著一具赤裸嬌軀,僅以薄被輕覆,其下露出一雙修長光滑的玉腿,遮也遮不住;雖然躺下攤平,雙峰仍是圓腹尖頂的淚滴型,在被上堆出滿滿的兩座,正是被劫來此間的雪艷青。

蠶娘的閉xué手法聞所未聞,怎么推血過宮都無法解開;強以碧火功沖開,又恐傷及經脈,幸而雪艷青呼吸平順、脈象穩定,內傷頗見好轉,若能好好睡一覺,對傷勢大有裨益。

雪艷青沒事了,橫疏影卻不見蹤影。

他強迫自己不得慌亂,一一檢視房中各處。

鏤窗大開一事,令耿照頗為上心。

蠶娘誇過橫疏影的相貌身段,卻未必是送雪艷青過來時才見的,她跟了耿照好一段時間,恐怕已識得橫疏影。

要做到來去無蹤只一個法門,便是「維持現場」;蠶娘離去時若未閉窗,只因來時,窗便是開的,而當時橫疏影已不在房內。

寬敞富麗的廂房以數重屏風相隔,分割成幾個獨立區域,有起居待客的小廳、就寢的內室、侍女的睡房,當然也有更衣置物的小空間。

橫疏影的衣物折迭齊整,一套日常穿著的衫裙披在更衣處的屏風上,沒有受迫遇襲的凌亂,只見離開之倉促。

她的綉鞋褪在屏下,一襲夜里經常披著擋風的連帽大氅不見蹤跡,顯是換了外出的裝束。

奇怪!都這個時候了……姊姊卻要往哪里去?阿蘭山畢竟是荒郊野地,她獨自夜行,會不會遭遇什么危險?仿佛要揮去這荒誕的念頭,耿照隨手打開衣箱,翻著箱里的衣物。

若能找到那件連帽烏氅,就能推翻「橫疏影在外頭」的假設,又或找到什么蛛絲馬跡,指明橫疏影的下落--直到指尖摸到箱底的一個怪異凸起為止。

那是枚裝了機關卡榫的活扣,耿照對這種裝置非常熟悉。

如非走得太匆忙、沒將卡榫確實按落,不知情者要在整摞迭好絲綢綿紗底下摸出開啟夾層的准確位置,實非易事。

耿照撥動機簧,「喀啦」一響,衣箱底側彈出暗格抽屜,散出一縷奇異的腥甜濃香,屜中置著一只寬扁的烏檀木匣,匣面比流影城執敬司的賬本略大,側啟處有個小小的玄鐵鎖頭,連著匣上的鉸煉都是極不易破壞的特殊形制,耿照在鑄煉房多年,一眼便知所貯非同小可。

不知幸與不幸,興許真是太過匆忙,又或橫疏影對暗格之隱密極有信心,竟未將鎖扣上。

耿照著魔一般,回神時已將檀木匣拿在手上,緩緩揭開;喀搭一聲,一物墜落在地,他卻沒能分神觀視,雙眼直勾勾地瞅著木匣,目瞪口呆。

匣里什么都沒有。

該說是原本貯於匣中之物,如今已被取走,這才露出了底下的奇異襯墊--那是一張人的臉。

色如鮮血的猩紅絨墊凸出匣底,制成浮雕般的人臉形狀,大小與真人的臉孔相仿佛,五官得維妙維肖,依稀是橫疏影那傾倒眾生的絕美容顏。

耿照轉念會意:匣中所貯,必然是一張面具!是一張依著姊姊的面孔打造的面具,底下襯墊才會與她如此肖似,以便貯放時嵌住面具,不令動彈。

而開匣時掉落地面的,除了一枚橫疏影慣用的發簪外,還有一小片淡綠色紙頭,約兩指幅寬,燒得只剩指節長短,筆跡如刀戟般森然縱橫,僅能辨出「後處」兩字;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曾經在什么地方見過。

後處……後處……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強烈的不安在少年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一直不知道,原來橫疏影藏著這樣的秘密,連對他都不曾說過。

這烏木匣里裝的,會不會只是一只jīng巧的玩物,就像流影城里獨孤天威搜集的那些助興yín具一般;而橫疏影非是變裝外出,暗行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她仍在這棲鳳館中,去陪皇後談談心聊晚了,才聯床歇息……(等一下!)--「後處」二字,會不會是「在皇後處」的意思?難道這張紙條,是姊姊專程留給我的?要我去……去皇後處尋她?耿照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將榻上的雪艷青藏入更衣處的屏風後,以免被人發現;安排停當,悄悄推開一絲門縫,直到確定廊間無人,一閃身便掠了出去。

第九三折淚映紅妝,憐月照影「滴答」一響,液珠由融蠟似的石鍾乳尖墜落,炸碎在嶙峋不平的地面上,聲音不住回盪在寬廣的空間里,一波接一波地往洞窟深處蔓去,與其說是次第減弱,更像被無盡的幽深黑暗所吞噬。

這山洞內透著刺骨的濕寒,即使橫疏影用力裹緊了烏絨大氅,曼妙嬌軀仍不停輕顫,玲瓏誘人的曲線如海波般盪漾。

或許……是因為面具太過冰寒的緣故。

她心里想。

站在削平的岩壁之前、手舉火炬的枯瘦老人卻仿佛察覺不到溫度,明明背脊微見佝僂,不知怎的身形仍有一種挺拔傲岸的姿態,整個人恍如古松苦竹,饒是歲月風霜陳腐已深,依然蒼勁不減。

老人臉上的鳥形木面宛若「鬼雀」的人形化身,唯一比巨大的食肉妖鳥更恐怖迫人、教人難以相對的,也只有從兩枚眼洞中綻出的鋒銳目光。

橫疏影粉頸低垂,咬著牙強迫自己止住震顫,至少不要在老人面前顯露出卑怯心虛的模樣。

接到古木鳶的菉紙密函之後,她便做好外出的准備,但老人是如何潛入棲鳳館、又是如何無聲無息將她帶來此間,橫疏影卻毫無頭緒;恢復意識時,便已置身在這濕冷幽暗的廣闊空間里,由洞窟中高低錯落的石筍鍾乳,以及除了火炬之外別無光源等推斷,此處極可能是一個埋xué式的地下洞窟。

雖不特別覺得氣悶,但劈啪作響的炬焰頗為安定,沒有洞xué內常見的微颸氣旋,更左證了橫疏影的揣測。

古木鳶並未召集其他人--起碼在視線范圍內沒看見。

現場也沒有用來遮掩形體的白骨燭台,顯是因為只有二人相對,毋須如此大費周章。

為了這天橫疏影已在心中演練過無數回,一旦親身上陣時,古木鳶卻總能教她心驚膽戰,宛若一名手足無措的小女孩。

老人將火炬往石縫間一拄,也不看她,單手負後,似抬頭打量著石窟四面,沉聲道:「知道為什么找你?」橫疏影盡力維持鎮定,低聲應答。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