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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表示自己處理完籸盆嶺之事,即刻入城面見將軍,讓綺鴛派人嚴密保護,務必送交慕容柔之手。

羅燁分派完任務,掀帳而入,「啪!」一聲並腿按刀,站得直挺挺的:「啟稟典衛大人!弟兄們列隊完畢,正等大人講話。

」耿照搖頭道:「不必了。

該干什么干什么去,這夜還很長。

」羅燁對等在一旁的賀新點了點頭,手抱頭盔的壯年隊副行了個軍禮,頷首道:「那屬下先去了,大人早些歇息。

頭兒,我走啦。

」巡檢營死了三名弟兄,除了被甩手鏢打死的那位,還有兩人是傷重不治,其中包括耿照救出的那名娃娃兵。

東海軍旅規定嚴格,部隊死了人,直屬長官是要寫文書報告的,耿照非是建制內的人員,自是由羅燁來寫。

離酉時足足一刻有余,耿照把玩著那枚金鏢,見羅燁伏在案上振筆疾書,開口問道:「你的拳腳功夫很俊啊!能不能告訴我師承?」見他擱筆欲起,揮手道:「坐下罷。

只是閑聊而已。

」羅燁面無表情重新提筆,忽道:「大人問的是軍令,還是閑聊?」耿照不覺失笑。

「是閑聊你便不肯說了罷?無妨,那也是閑聊。

」羅燁振筆疾書,眼不離紙,片刻才自顧自道:「教我武功那人,在江湖上仇家滿布,少壯時殺過很多人,有個外號叫「一生自獵」,不過我也是聽說而已。

我遇到他時,他已不殺人了,不過是頭醉貓,很少醒著。

後來,那姓邵的找到了他,把他給殺了。

就這樣。

」耿照聽得一凜。

「這么說來,他與你師門有仇?」羅燁頭也沒抬。

「不算什么師門。

我那時是個小乞丐,與醉貓同住一間城隍廟,偷jī摸狗兩人分食,他教我些快偷快搶的法子,免得捱餓。

江湖的事我懂一些,多殺人的,終究要被他人所殺,這也沒什么。

但那姓邵的手段很卑鄙。

」「什么意思?」耿照不由得挑眉。

「他找了醉貓的師弟把他騙出去,我猜是要拷問武功秘籍。

老東西很硬氣,吃足苦頭也不肯說,末了才被殺了示眾。

」耿照恍然大悟。

後來,羅燁為了替那人報仇,殺死那個師弟叛徒,不得已劃破面頰逃到軍隊里來棲身……故事就這么兜攏起來了,與巡檢營中傳得真真假假的耳語。

對羅燁來說,他的醉貓師傅早有身死收場的覺悟,人在江湖,終究如此;唯一的仇人便是那名出賣他的師弟,而非主持正義的邵咸尊。

只是他「手段很卑鄙」。

羅燁是這么說的。

耿照將金鏢小心收進腰帶里,從胡床上站起來。

雖然距赴約的時間剩不到一刻,但暖暖身也好。

「羅頭兒,你今日與東郭那場打得很帥啊,要是拳腿的勁力再松一點就更好啦。

你有一百斤的氣力,要是硬使了一百斤,打在敵人身上至多是一百斤;要是只用五十斤,打在敵人身上,有時候會變兩百斤。

」羅燁突然停筆,濃眉緊蹙,似是被觸動了什么,兩眼掠過一抹jīng光。

果不其然。

他的醉貓師傅離開得太早,或許是清醒的時間不多,沒能為他打下足夠的根基。

耿照觀察他與東郭交手時,發現羅燁的外功極其剛猛,力量驚人,那是他自己下的苦功,然而在內力巧勁的運用上卻是門外漢,要不打倒東郭,應該更不花力氣才是。

「你要不……打我試試?」耿照一笑,擺出了「白拂手」的架勢。

羅燁雙目放光,起身褪去身上的兜甲,活動活動筋骨,指節拗得喀喇作響。

「大人這是軍令,還是閑聊?」「是軍令。

」耿照收起笑容,冷冷說道:「你盡力支持一刻,至少要打中我一拳。

」以大人的實力,這可真是個刁人的任務。

羅燁不覺冷笑,驀地跨步猱身雙腿飛旋,鷹掠般掃向耿照的脖頸!第百零四折千夫所視,刃淬鋒極這一蹴幾乎命中耿照。

耿照的碧火真氣從沒像此刻這般豐沛充盈、渾欲鼓出,影響之所及,先天靈覺益發敏銳,護體氣勁更是強橫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周身如覆重甲;偏偏野獸般的反應只強不弱,「薜荔鬼手」又是拳腳功夫里的絕學,再加上近日連續幾戰累積下來的寶貴經驗,「盡力支持一刻,至少打中一拳」雲雲,並非徒逞口快,而是耿照審慎計算過雙方的實力差距之後,所訂定出來的實戰目標--為了激發羅燁的潛能,此一目標應是略微高出他的實力。

然而,羅燁一起腳便幾乎掃中耿照的頸側,不僅招式快絕,腿勁更是剛猛難當。

卸下四十余斤的綴片甲衣,羅燁的速度較之白日並無顯著差異,而是生出某種微妙的滯空之感--耿照及時以「白拂手」化開飛腿,順勢將他「投」了出去。

羅燁的身子如陀螺般凌空打了幾轉,竟是不住旋升;下一瞬突然向下俯沖,仿佛背上生出一雙看不見的翅膀,十指鉤爪,抓向耿照腦門!(這是……「鷹」!)巡檢營的娃娃臉隊長化身猛禽,一lún連攻十數合,勁風扯得桌頂油燈格格震響,任憑耿照如何推轉挪移,他始終「盤旋」於帳中穹頂,也非足不沾地或攀援椽桷,而是趨避如鷹翔隼掠,快而不絕。

而他拳腿互易的攻擊方式,亦十分刁鑽難防。

須知「拳腳」雖列一門,原理大相徑庭,但凡jīng通徒手擊技者,不是練拳便是練腿,必有一專,如薜荔鬼手對腿招的涉獵就不如手上功夫,至多是配合上盤的身法而已。

羅燁卻兼擅二門,舉手投足任意轉換,戰圈忽長忽短,令防御的一方抓不准攻擊范疇。

動手已過盞茶工夫,耿照竟是擋的多、攻的少,原地頻轉,應付來自四面八方、包含上中下三路的詭異攻勢。

「……來得好!」棋逢對手,典衛大人抖擻jīng神,白拂手逆纏順引,連綿不絕,每一著均留勁三分,凝而未發,漸漸織成一張無形氣網,用的正是得自明棧雪的「洗絲手」心法。

這一下融合佛門、七玄兩大絕學,便是明棧雪、刁研空親來,也只各識一半,以沛莫能御的碧火真氣一體調和,居然絲絲入扣。

羅燁左右撲擊一陣,頓覺身法遲滯,千鈞腿力掃出,尚未及體,已有三成力道反饋,如在深水中抬腿,驀然省覺:「不好!」抽身欲退,耿照雙臂一圈一攔,將他隔空扯落!羅燁著地一滾,連起身都覺沉重,仿佛周身纏滿無形鐵索,不覺駭然:「這是什么武功!」踏地振臂,猶如罟中之鷹,便要扯著羅網重回天際!耿照不慌不忙,雙掌虛引,帶著他的身子滴溜溜轉動,蒼鷹與絲網越纏越緊,早已無由脫出;冷不防羅燁指作鷹喙,尖利的指勁叼破氣縛,猛然穿出,啄中耿照的瞬息間易鉤為拳,正中xiōng膛!碧火神功的護體氣勁發在意先,這拳仍是慢了分許,拳勁在xiōng前一滯,碰觸衣衫的瞬間,所帶旋勁、透勁俱被化去,只是兩人相距太短,仍是扎扎實實擊中。

拳頭摜xiōng,肌下渾厚的內息擴散,帶開所剩不多的蠻勁,羅燁只覺仿佛打著整卷的棉被筒,見耿照登登退了幾步,奮力掙起,喘息道:「一……一刻鍾了么?」耿照調勻氣息,笑道:「還不到。

這一下叫什么名目?」羅燁喘過氣來,又恢復一張白臉,冷道:「叫「毛血灑平蕪」。

鷹王便入罟網,尚有一搏的尊嚴,乃是險中求勝之招。

」耿照豎起拇指贊道:「好!」想了一想,又道:「你師傅是用心栽培你的,我以為根基不足,方才一試,才知非是如此。

只是你的內功太剛,單使拳或使腿足堪應付,若想任意轉換收奇襲之效,需有剛柔並濟的心訣。

」羅燁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