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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教人打殘了、一輩子當個窩囊廢,原也隨你,但今兒是我的場子,這事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

要不你向娘娘請示,娘娘說讓,老子便讓。

」阿妍本不知他二人為何突然打架,經他一說登時了然,急道:「耿典衛,適才李寒陽李大俠打退慕容將軍的三名手下,迄今思之,猶有余悸。

你滿身是傷,豈可輕捋虎須?本宮命你在此護駕,不得擅離。

」「阿姊!」任宜紫聞言露出嫌惡的表情。

「丫頭噤聲!莫要不分輕重。

」任逐流瞪她一眼,隨手收了佩劍,依舊守著樓梯口動也不動,沉聲道:「「鼎天劍主」與「八荒刀銘」齊名,刀劍俱是當世神兵,慕容柔養著岳宸風這頭猛虎,為的就是應付今日這般局面,lún得到你小子強出頭?」心中卻想:「阿妍允了賭斗,已上慕容的賊船,與他綁作一處。

今日三戰,鎮東將軍府一場都不能輸,否則阿妍……不!是兄長、乃至我任氏一門俱要擔干系。

這小子非是李寒陽的對手,不能讓他壞了事。

」想起臨行前任逐桑殷殷叮囑,對照眼下進退維谷的棘手情況,額際不禁滲出薄汗。

蒲寶提出「以擂台代替論法」,讓三乘各派代表與鎮東將軍府一斗,用以決定流民去留,看似不得已而為的餿主意,仔細一想,其中卻有諸多蹊蹺。

南陵游俠行蹤不定,蒲寶未以虔無咎為餌、將李寒陽引到東海,眼下決計使不出這記殺手鐧。

退一萬步想:若非蒲寶出盡手段,事先排除了與鎮南將軍府關系疏遠的嶧陽國等勢力,豈由得他指派南陵小乘的代表?此又一斧鑿宛然處。

須知南陵實力雄厚的大國多與「代巡公主」段慧奴有聯系,向來不買鎮南將軍的帳,此番所派官員層級都不高,遇事說不上話;姑且不論使節,但教毘曇昭通長老在場,南陵僧團便lún不到蒲寶發聲,便是他手握李寒陽這著好棋,亦無用武之地。

而以李寒陽的名頭武功,明顯是為了對付「八荒刀銘」岳宸風准備的陣仗。

岳宸風失蹤是近日才發生的事,蒲寶無法事先預料。

他排除了南陵僧團及使節團里的反對聲音,把李寒陽引到東海,再提議以擂台代替論法……一切布置,都只為了一個目的:在三乘對鎮東將軍府的首戰之中,摧毀慕容柔手下最強的武力屏障,一舉奪下勝利!也就是說早在南陵之時,蒲寶便知論法大會上將有賭斗,為打敗鎮東將軍府做下種種安排。

要不是蒲胖子對流民圍山表現得如此驚詫,實不像作偽,整出戲他算唱全了,鐵板釘釘,首尾始末肯定是這廝一手策劃。

任逐流與蒲寶算是少時吃喝玩樂、嫖妓宿娼的同道,對此人知之甚詳:蒲寶臉皮奇厚,什么事都能說得天花亂墜,演技卻沒有那么出色。

適才那對豬也似的小圓眼珠差點嚇得擠蹦落地的模樣,令任逐流疑心之上復又生疑,不由得躊躇起來。

蒲寶並不知流民會蜂擁上山。

否則以這廝膽小如鼠,還能坐沉了大肥pì股談笑風生?(不圍山,如何打得成擂台?蒲寶原本的算計是什么?佛子率眾生事,與他有無關連?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背後有一只看不見的黑手,將大伙兒捏在一塊?)--說不定,是我將蒲寶那死胖子想得太聰明了。

同為被算計的一方,任逐流環抱雙臂,陷入沉思。

慕容柔手里若有奇兵可用--如始終未見人影的岳宸風--則李寒陽未必穩cào勝券;若然沒有,以慕容之老謀深算,用賴的也要想辦法躲過這一敗。

在任逐流心中,這兩個結果都遠勝於耿照下場攪和。

任宜紫不知他心中計較,見耿照面無表情站立不動,又恨又惱:「叔叔與阿姊也真是。

這廝多次辱我,至為可惡,撞上「鼎天劍主」李寒陽,便未被一劍拍成了骨泥齏粉,少不得也要折腿斷胳膊。

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有甚好攔阻的?」明媚的杏眼滴溜溜一轉,勾連著小指負在腰後,俏臉上滿是遺憾:「耿大人護主心切,可惜將軍身邊尚有岳宸風岳老師,大人報效無門,我是替他惋惜。

」身後雙手擺弄,似是把玩什么,寬松的大紅禮服後頭垂下一小截玉墜流蘇。

余人以為是什么金珠飾物一類的小玩意,只耿照握著拳頭咬緊腮幫,虎目炯炯放光。

那是他遺落在任宜紫處的金字腰牌,代表將軍賦予的權柄、信賴與期望。

他涌起硬闖下樓的沖動,守著樓梯口的任逐流早有准備,雖已還劍於腰,卻沒有讓路的打算,寬闊的鳳台梯欄被他這么懶憊一倚,令人忽生出銅牆鐵壁之感。

要闖過他那神奇的「飛鳶下水」劍法與瞬差之術,似乎並不比面對李寒陽來得容易。

身後,阿妍姑娘舉起玉一般的柔荑,溫婉的語氣之中,卻帶著不容質疑的無上威儀。

「耿典衛,請你到這邊來。

這是本宮的旨意,耿大人萬勿相違。

」耿照既無動作也不言語,滿布血絲的雙眼瞅著任逐流,身下烏影仿佛一瞬間拉長變大,倏地籠罩住鳳台梯口,強大的威壓撲天蓋地而來,宛若虎伏。

(這小子……好懾人的氣勢!)任逐流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抱臂哂然:「還未同李寒陽交手,這便先與我拼命么?不錯不錯,挺有氣魄。

」哼的一聲,yīn著臉冷道:「動動腦子啊,年輕人。

南陵游俠,首重一個「義」字,要是威脅利誘能驅使得動,算哪門子狗pì?你家將軍坐得忒穩,就是吃定了這一點,你急什么?」◇◇◇蒲寶之舉震驚全場,膽子小的紛紛轉頭,唯恐他失手摔了小孩,難免親睹男童摔得四分五裂,血腦迸流,幾天都睡不好覺。

場中李寒陽依舊昂立,倒是虔無咎硬氣得很,不哭不鬧,小臉雖無血色,表情仍十足倔強,絲毫不肯示弱。

獨孤天威笑道:「蒲胖子,你這手看似琉璃碗里擂胡椒,實是死人墳上耍大刀,嚇鬼罷了。

這小子哭都沒哭一聲,料想李大俠是不受裹脅的。

」蒲寶沒想這小鬼倔到這般田地,本欲嚇得他放聲啼哭,好教李寒陽乖乖就范,不料適得其反;用心陡被揭破,也不好偷掐小孩bī出眼淚了,索性裝出一副「侯爺有所不知」的模樣,怡然道:「李大俠武功蓋世,這五層高台讓他來蹦,也不過就一跨步,接個小孩有什么難的?不危險,一點都不危險……哎呀!」驀地左掌飛甩,無咎如皮球脫手,就這么旋著摔將下去!沈素雲纖手掩口,驚呼未及發出,竟爾暈死過去,幸身後符赤錦接住,未碰傷頭臉身子。

台下李寒陽巨劍摜地,仰天舞袖,「潑喇」一聲氣流卷動,如攪沌波,半空中的無咎仿佛跌入一塊巨大的魚膠,下墜的勢頭一滯,連破空聲都變細變微,與外界層層相隔。

他點足踏劍,整個人霍然拔起,接無咎入懷,吐氣大喝:「咄!」隔阻墜勢的無形氣障應聲霧散,兩人加速墜落。

李寒陽襟袂逆風,穩穩踏地,猶如不世神鋒鏗然入鞘,青芒雖斂,周身仍止不住氣勢發散。

眾人驚呆了,居然忘記喝采,全場悄靜靜一片,更無余聲。

「好身手!」獨孤天威率先鼓掌,笑顧蒲寶:「你說得半點沒錯,李大俠的確武功蓋世。

這會兒你把人質拱手交還,拿什么來挾制武功蓋世的李大俠?」蒲寶裹著袖管捏緊左掌,大緞jīng綉的蟒袍上烏漬悄染,額際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