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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再往上就沒路了。

大伙望著起伏平緩的地勢發愁:將軍說要到「入山處」建立據點,從這兒起便要與密林搏斗了,要開出一條直抵山口的路,憑幾個人哪能啊,拉上一隊軍夫都不夠!「你們傻啦?」勞有德大剌剌往屋里唯一的一條板凳上一坐,端起茶碗就口:「這附近幾戶人家,老的小的能拉出十幾名男丁,明兒押著他們去開山,不從的,就鎖了吊著曬太陽,以儆效尤!」溜溜賊眼凈在屋外燒水沏茶的農戶女兒身上打轉,不用說也知他拉男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別添亂啊,這會兒還不夠倒楣么?」吳老七蹙眉。

「還是想想怎么交代,才是正經。

連梁大人都架不住這位將軍大人,咱們有幾個腦袋?」勞有德啐了一口,滿臉的不屑,只是想起梁子同的下場,終究沒敢還口。

當夜他們占民居歇宿,越浦百姓習以為常,料想官差沒欺男霸女的已是謝天謝地,難得這幫官老爺們還算收斂的,沒要牛酒,只吃了幾只jī便了事,一家老小乖乖擠到堆置農具的簡陋小倉里棲身,有驚無險地過了一晚。

翌日,眾衙差照例睡到晌午才起身,幾戶男人已下田種地,吳老七請這家的男主人做向導,准備溯溪而上。

勞有德賴在炕上死活不肯起來,咕噥著說:「你……你們去罷,我一會兒就來。

」吳老七見他惺忪的眼縫里掠過一抹異光,明白勸他不住,所幸屋內未見那農女,暗禱她別太早又或獨個兒回來。

眾人整頓行裝正要出發,一乘軟轎遠遠行來,吳老七揉揉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雙膝一軟,跪地伏首:「屬……屬下叩見將……將……」那個「軍」字卻始終咬不准確,聽來頗似嗚咽。

誰想得到堂堂東海一尊,會一條山溪接一條地巡過來?這人肯定不是傻子,他是……他是瘋的啊!勞有德被將軍的侍從拖出屋時,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吳老七一方面嚇得魂不附體,一方面卻也暗暗替那農女慶幸,居然因此逃過一劫。

「你們較原本的進度,已遲了半日,且強占民居,攫食於百姓,若按軍法,左右都是個死。

」將軍淡道:「考慮到你等受本鎮節制,尚不足半歲,算是新兵,懲罰略寬,每人鞭笞五下,權且先寄在功過簿上,若開山建哨的表現夠賣力,可以後功抵過。

」他只瞥了那簡陋的茅屋一眼,便知他們昨晚做了什么事。

看來將軍有讀心異術的傳聞是真的,吳老七強迫自己把所有的念頭驅出腦海,以免稍有不敬,便教將軍的天耳聽了去。

將軍轉頭看勞有德。

「你心里打的齷齪主意,足以讓你丟掉性命,但說是如此,畢竟你還沒做,我不能因為一個還沒有被遂行的下流念頭而處罰你。

」他冷笑道:「以「怠忽職守」的罪名處置,也盡夠了。

來人啊,剝了他的緋袍綁上木樁,鞭笞五十。

」越浦府衙用的是裹了浸水牛皮的藤鞭,恁是英雄好漢,也捱不住十下;五十鞭別說打死人了,怕連屍體都能打成幾截。

勞有德第一鞭便昏死了過去,第二鞭落下才又痙攣而起,嘶聲慘嚎;打到第五鞭上已快沒氣了,冷汗混著血像土石流一樣地淌著。

「慢!」將軍舉起白皙的手掌,淡然道:「解下敷葯。

休息一日,再打五鞭。

我判你鞭刑,可不是死刑,這五十鞭你得給我全受了、一鞭都不許落,才算是完。

」勞有德連叫都叫不出,活像被開水燙得半死的老狗,只能癱趴在地上嗚嗚哀鳴。

在官比民大的越浦地界,做官的打死老百姓時有所聞,但慕容打人的方式令人心寒,更可怕的是他的一板一眼,說得出做得到。

吳老七領著其余弟兄上山,這回沒人敢再廢話,他們才花兩天的時間便挺進到入山口,伐木搭棚、運來食水,每張眼窩深陷的瘦臉不只反映了超出體能極限的辛勤勞動,還有實際上不可能聽到、卻始終回盪在腦海的慘叫──據帶路的農戶說,勞有德領到第十二鞭了,慕容柔隨身的軍醫懂得許多處理金創的手法,包括用烙鐵止血封口之類,以確保執刑一事每天都能有新進度。

吳老七看著他臉上滿滿的驚顫,心想你並不明白你家閨女躲過了什么,要不是這位殘bào不仁的將軍及時趕到,還有讀通人心的異術的話。

約莫是瓠子溪地處荒僻,巡山的軍隊遲遲未至,衙差們只能老老實實待著,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返回越浦。

眼看補給都不能妄動,自身的衣食始終短缺,萬一軍隊要十天半個月之後才來,眾人真個要死在荒山里。

吳老七吃了幾日炒米配溪水,苦不堪言,都想下水撈魚了。

他蹲在石上與食欲艱苦拉鋸,幾度想下水,差點忘記沒有網罟漁具,就算是船戶之子也不能從水里變出魚來;直到白沫退去,石隙間露出一抹蒼白的影子。

──是……人!那是人的手臂!他「啪答啪答」地涉入淺水中,俐落地從水里撈出一條雪白的藕臂,接著是渾圓的香肩、飽滿的乳房,蛇腰、長腿,以及腿心里那抹烏濃的……「快!」他回頭大叫,驚醒了一幫呆怔的衙差弟兄。

「來……來幫手!這女子……好沉!」吳老七的呼喊並非全無理由。

三、四名大男人搭著手涉水,一邊防著湍流,一邊七手八腳將女子撈起,才發現此姝的身量毫不遜於尋常男子,雙腿的比例卻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修長,視覺上的效果尤其出挑。

女子渾身瘀青,應是漂流所致,另有細長的鞭笞痕跡,但都比不上左肩創口怵目驚心。

這幫越浦衙差平日好逸惡勞慣了,無甚紀律,將人拖到淺水邊便即坐倒,荷荷喘息。

沒下水的這時倒是圍了上來,原本還七嘴八舌地吵著,一見女子卻突然沈默下來,只余粗濃喘息。

片刻,一人沒頭沒腦蹦出一句:「……娘的,這娘們好sāo……」漂流屍似的胴體與「sāo」字全然扯不上邊,但吳老七明白他的意思。

即使那些瘀傷創口令人不忍卒睹,像被施過慘烈的私刑,女子修長的身形仍美得不可思議;混合了力道與美感的肌肉線條,使她捱過激流、不被吞噬一事,似乎變得更理所當然。

生長在水邊,吳老七見過不少被凶水取走性命,才又放回的空殼,無一擁有這般強悍耀眼的生命力。

他怔怔瞧著她堅挺的乳房、平坦的小腹,怪的是無一絲欲念作祟,只覺無比懾人。

若她飽滿渾圓的xiōng脯突然鼓動起來,他便要相信世上有神了。

先前說話的那人,忽向那雙美麗的乳房伸出手。

吳老七回過神,一把揮開,斥道:「你干什么!」那人嚇一跳,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拉不下臉來,直著脖子反口:「你摸也摸過了,換我摸一下不成么?這娘們兒……真他媽的sāo!」忽覺理直氣壯,吞了口饞涎,想狠狠一握,品嘗一下這絕美的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