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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姑nǎinǎi一條命!」往旁邊一指,天際電芒乍現,映出毫無生機、慘白如僵屍的南浦雲。

「轟」的一響焦雷劈落,雨沾這才隨風亂飄。

金環谷殺手還能站著的,此際不過五六人,胡彥之電眼一掃,衣發皆逆,散成半月形的人牆為其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後退,被他一步一步bī到了照牆邊,讓出廊口通道。

胡彥之單臂橫舉,護著符赤錦師徒走上長廊,正要示意她倆先行通過,忽然止步。

廊外蒼電閃掠,映出一條微佝衣影,來人一身黑衣勁裝,披頭散發,兩只眼曈里布滿灰翳,正是曾在「羨舟停」與老胡交手過的那名豺狗。

眾金環谷殺手見強援到來,jīng神大振,卻見那人手一揚,擲來一枚西瓜大小的圓滾物事,其上目眥舌吐,竟是將此間消息飛報金環谷之人。

殺手們心驚膽戰,終於明白進是死、退亦是死,今日若不能完成任務,世間無處容身,不由激起求生意志,連內室中保護翠明端的數名死士亦一躍而出,再轉過來的十余只眼睛里,無不閃著困獸般的獰光,局面再生變數。

「小心了。

」胡彥之盯著「豺狗」沒敢回頭,低道:「這回他們是玩真的。

新來的這廝給我,你倆切莫戀戰,記得「地」字號計畫么?」他指的是從掛川寺後門小巷撤退一事。

符赤錦「嗯」了一聲,忽挽著紫靈眼翻過鏤花憑欄,動靜間如兔起鶻落,毫無征兆,碎步退向院底月門。

殺手們亦無聲無息地追上去,雷聲轟隆之間,但見衣影翻飛,一來一往打打停停,對峙長過交手,靜止時卻往往比短暫的拚搏險惡;雖無前度之激烈呼喝偌大陣仗,卻隱含著更迫人的沈重壓力,下一霎眼哪方突然濺血仆地,似乎一點兒也不奇怪。

紫靈眼甫離「超詣真功」的心識控制,再加上曾凝全身之力施展一記「紫影移光」,短時間內恐難承受近身肉搏的負荷,須由符赤錦分神保護,更增二人脫困的風險。

本似游刃有余的營救行動,至此急轉直下。

胡彥之暗自提氣調整,待得電光驟閃,藉勢一竄,搶在雷聲落下前,拳壓已轟至「豺狗」面門!比快,胡彥之自信決計不輸給任何人。

他自yòu苦練的「律儀幻化」正是一門以輕功腿法入門、由外修內的特異功法,牛鼻子師父有商有量,唯獨督促他修習此功時無情面可講,沒有最嚴格,只有更嚴格;與鬼先生相認後,胡彥之終於深切體會鶴著衣的苦心。

「律儀幻化」不只是快,更是掌握天下諸多快刀快劍的心法。

鶴著衣不通狐異門武學,無法取代胡彥之的父親,於習武之初就為他扎下「天狐刀法」的根基,然而有了「律儀幻化」,卻能大大縮短他日後鑽研天狐刀的時程。

這點連鬼先生在傳授弟弟刀招刀訣之時,亦不得不承認鶴老雜毛目光卓著、未雨綢繆,早已做好了迎接這一天到來的准備。

掌握速度,即掌握力量!胡彥之以不可思議的飛速掠過長廊,趁雷聲擾亂聽力的當兒,拳落似驟雨,打得那盲眼「豺狗」雙手抱頭、並肘遮護,不僅未能還擊,連倒退一步、掙脫臂圍的余裕也無,如半截鈍重朽木,在重拳下不住發出「篤篤」的空洞聲響。

這非是逞一時血氣胡亂揮舞的拳頭,而是以拳代劍施展開來的「寒雨夜來燕雙飛」——這路借鑒了天狐刀心法、於天門劍脈之上再行演繹發揮的雙劍絕技,老胡曾以「無雙快斬」為名,傳了略去招式的jīng簡版本與耿照。

此際化入拳路之中,亂中有序,竟不失准,拳多落於那豺狗的腰脅、腹側、頸項與耳後等諸多空門上,僅有極少的部分打中肘臂的防護,那也是為了誘敵擾敵,壓迫對方持續露出破綻。

胡彥之以一口真氣搶揮百余記,自知氣力漸消,落點越發刁鑽,欺軟打弱毫不放松,終於迫得對方肘隙一開,一拳鉤中眉顴之交!此處乃人身的重大罩門,凹凸嶙峋的拳面所及,可能同時傷到額角軟筋、睛末「太陽xué」乃至柔軟的眼珠,無一不是致命的要害;重拳揮中,可說是江山底定,再難轉圜。

「得手了!」老胡大喜,豈料對方的腦袋卻未應勢扭轉,這拳像打在山岩之上,他身形於半空中微微一滯,一波波激烈的疼痛忽自指節反饋而回,硬如胡大爺這般的好漢也忍不住悶聲低哼,恰見那豺狗咧開癟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居然在笑!胡彥之愀然變色,冷不防朝他xiōng口一蹬,藉勢倒縱,落地時一踉蹌,才覺踝趾痛極,仿佛這卯足全力的一蹴踢正鐵柱,未及破敵已然自傷。

還有他的一對拳頭。

他雙手無法自抑地顫抖,指節拳面青腫如瘀,仿佛剛用過夾棍拶指之類的殘毒苦刑。

胡彥之自問見識廣博,卻從未聽聞過這般厲害的橫練功夫;拳腳與攻城掠地不同,同樣的強度兩相撞擊,挨打要比打人吃力得多。

連岳宸風的「金甲禁絕」亦須提氣運勁,這廝怎能在遭受偷襲的一瞬間,便運起了鐵板似的護身氣勁,還比揮拳打人的自己輕松?豺狗放下手肘轉動脖頸,骨骼間發出令人牙酸的「啪啪」輕響,坑疤丑臉上無甚表情,如被歲月磨蝕殆盡的怪物。

胡彥之右足虛點,避免腫脹的踝踵觸地,明白自己一步也不能退,一時卻無良策;茫然思轉間,豺狗已至。

兩人拳掌相交,胡彥之頓覺臂上似有千針攢落,痛得一搐,第二拳又至;他勉強並肘擋下,並以賁起的上臂肌肉遮住脅腋,免被一記鉤拳打折肋骨,當場倒地不起。

誰知第三拳卻正面轟在他的肘盾之上,剎那間,胡彥之不禁產生臂骨爆裂的錯覺,眼前一黑倒飛出去,「嘩啦!」背脊撞坍半片鏤花憑欄,身上纏裹的白布條滲出暗漬,分不出是舊創抑或新傷。

(怪物——)這是掠過腦海的第一個念頭。

沈重的腳步聲回盪在他嗡嗡作響的頭顱內,每下震動都令他暈煩欲嘔,仿如宿醉。

胡彥之咬牙掙起,不敢、亦不能與之徒手對抗,無奈新鑄的對劍已折,沿途棄之,只得甩過背上長囊,雙手持著一格,堪堪擋住了凌空撼落的一記重捶。

豺狗無有反應,管他拿什么,擋下一拳,便再揮一拳!胡彥之踉蹌倒退,每接一記,長囊中都傳來令人膽寒的脆裂迸響,制成刀劍鞘的千年烏檀堅逾金鐵,仍禁不住豺狗鐵拳一下接一下捶打,不多時已爆出扭曲斷裂的鑲銅細件,長囊開始膨脹變形,幾欲散架。

壓檐的烏雲間轟雷滾滾,而bào雨,就在此時傾落。

院中所有物事一瞬間失去了lún廓,尚未退進月門的符紫二姝,迎來了第一波的bào起合擊,三名金環谷殺手喪命,另兩名傷重倒地,剩下的五人卻成功地將師徒倆隔作兩處,難以相顧。

符赤錦被一對默契絕佳的兄弟檔纏住,兩人使開藤牌短斧,伸縮不定,拿不下又甩不開,她以奪來的長劍突圍,無奈兵刃不稱手,左臂之傷更大大限制了接敵的靈便,左支右絀,始終未能如願。

紫靈眼背靠高牆,倚坐在月門邊的花壇上,大腿似是受了傷,身前三人忌憚她的殺人眼術不敢靠近,以庭石作掩蔽,不知從哪兒弄了長桿套索,欲遙遙將玉屍制住。

「小……小師父!」淅瀝雨聲中摻雜了符赤錦焦急的呼喚,胡彥之心神略分,被一拳毆中腹部,這拳轟得他雙腳離地摔出廊間,擦過石燈籠才彈入矮樹叢中,首當其沖的左肩胛已無一絲知覺,無法判斷是骨折、脫臼或瘀腫烏青,只是怎么也起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