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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孫女一天天長成,早拋到了九霄雲外。

唯一的遺憾,就是薛尚沒挨到女兒出世便撒手人寰,未及親眼見證純血融合的奇跡,教瓊飛一出世變成了遺腹女。

但只要瓊飛還在,他薛家與漱家的利益台面上便即一致,無憂扞格,無論如何薛百勝都必須支持她,否則漱玉節一旦失勢,瓊飛與寶座必將漸行漸遠。

黃島何家自是強大的競爭對手,何君盼那丫頭卻難得是個講道理的,御下堪稱有度,漱玉節不以懷柔,反教黃島逮著藉口、積極備戰,不能不說是一著劣旗,令薛百勝相當失望。

若她別花忒多心神在七玄會上,嚴格管束瓊飛的言行,說不定能推遲黃島翻臉的時間,甚至說服何君盼放棄競爭,改走攜手共榮的路線。

以薛百勝的年歲,親歷過五島惡斗、無所不用其極的時代,可能的話,他不想再看到那般光景、現在可好。

五島尚且斗個沒完,居然要改門七玄了——「我觀宗主的意思,」老人吐氣開聲,嘶啞的嗓音驚飛林鳥,徒留一地鳥羽。

「是贊成七玄合並的提議,還是薛某老糊塗了,居然誤會了宗主?」漱玉節淡淡一笑。

「老神君幾時看見的?我以為老神君一門心思,全在讀書上哩。

」薛百勝倒是臉不紅氣不喘。

「就看了兩眼,能費多少工夫?宗主在大殿上chún槍舌戰,與那胤家小子你來我往,看似極斗,實是大敲邊鼓。

我擔心除我以外,余人皆以帝窟五島為他狐異門暗樁。

」「是么?」一身黑衣勁裝的溫婉麗人支頤輕笑,看似頗傷腦筋般,嘆息道:「我以為自己快bī死了那廝,正為功虧一簣扼腕,老神君這要是安慰我的話,倒相當成功的轉移了我的注意力,一點兒都不覺得難過了呢。

」「高來高去就不必啦,漱玉節。

咱們都省省吧,時間不多了。

」老人收起笑容,沉聲道:「胤家小子布置這些,不是為你抬轎。

你真以為為你能當上七玄共主?且不說南冥惡佛、玉面蠨祖,光是聶冥途、yīn宿冥,就不是靠chún舌能宰制的對象。

你要放棄現成的宗主身份,去給外人打下手,那也是你的事;但七派合一,卻要將帝窟的列祖列宗放在哪里?」漱玉節也不生氣——至少溫文嫻雅的俏臉上看不出來——怡然道:「老神君過慮啦。

現今所談,止於同盟而已,如白道七大門派,大伙兒同氣連枝、聲息相通,出了事彼此幫忙,帝門崇祀如昔,不至少了香火。

何況於我帝窟五島,同盟什么的,不過引子罷了,但求分得好處,莫自外七玄即可;莫非老神君以為游屍門青面神、天羅香蚳守雲,是能放下嗣派、無視列祖列宗之人?」薛百勝自知口才不及,沒想用說的駁倒她,冷哼到:「我又不能剖出宗主的心肝來瞧,隨你怎么說。

但合並也好,同盟也罷,我金神島薛氏俱都反對到底。

下回若須決斷,宗主記得這點就好。

「解開xiōng前系結,取下刀匣,雙手捧過:」宗主信我不過,要討回食塵電話,薛百勝絕無二話。

白島若要此刀,自會奪下宗主大位,毋須趁便取之,宗主勿憂。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實則重極,要是漱玉節順著台階走下,接過食塵那一刻,黑、白二島的合作關系從此走入歷史,下回再見,恐怕是敵非友。

漱玉節江湖混老,就算真有見疑之意,也決計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同他割袍斷義。

盡管在她的眼中,老人此舉乃是赤裸裸的裹脅,縱使心底將他罵上了千百遍,面上也只能不露聲色,正想說幾句軟話先穩住他,驀聽一聲yīn陽怪氣的蔑笑:「爭什么?留下便是!」一抹烏影自林間飛出,袍氅獵獵激揚,宛若一頭巨大的烏鴉,袍底翻出一只勁爪,扣向薛百勝手中木匣!「……不好!」漱玉節與老人相距甚遠,欲救無從,足尖連環,朝那黑袍人踢出兩枚圓石,和身撲卷過去,「鏹」的一響,自腰間抽出一蓬青芒!另一頭薛百勝首當其沖,卻無遇襲之狼狽,嘴角揚起一抹厲笑,十指扣緊,匣身的厚重紫檀連著鉸鏈搭扣等銅件,如泥塑般無聲陷穿,牢牢嵌在雙掌間,勝似盤根。

黑衣人扣匣一拽,「嘩啦!」掀飛整面匣蓋,匣刀卻絲紋不動,如澆鑄在薛百勝一雙鐵臂之上。

他身在半空,無以借力,兩枚石子挾著破空勁響接連飆至,其後尚有漱玉節的劍尖追風而來;身下薛百勝運化雙掌,待甩脫刀匣、十指自由,便是絕學「蛇虺百足」出手之際——頭戴高冠、烏綢掩面的不速之客等的就是這一霎。

袍底烏光一閃,半空中刀浪迸散,肉眼難辨,卻能由四周破壞的軌跡看出其威力。

兩枚飛石還未接近刀芒,便已憑空化為塵粉,隨即「叮」的一響,漱玉節的劍尖撞在黑袍客身側七八尺處,難在進分許,然而持劍疾沖的力道卻未消失,青鋼劍刃猛被夾得彎曲拱起,「啪!」從中折斷,反彈的劍尖削過漱玉節頰畔,差點片下一小塊耳垂來。

美婦人身形急墜,避得無比狼狽,若非她年少時因緣際會,曾見過天下三刀中號稱「王者之刀」的「皇圖聖斷刀」,這下還以為是「刀皇」武登庸親臨,才得有這般威加九錫、睥睨宇內的皇者威儀。

援軍尚且如此,正當其勢的薛百勝承受壓力之大,周身為轟然擴散的刀勁所籠罩,莫說抽身,連挪動腳步亦有不能,須運起十成功力才能抵住從天而降的罕世刀威,薛老神君再不顧什么宗嗣什么體面,十指串著刀匣往上一頂,徑以「食塵」為盾,硬扛這股沛莫能御的皇皇刀勁。

「咔擦」一響,刀匣粉碎,即使隔著刀質絕佳的食塵,老人仍覺的十根指頭仿佛被刀勁生生絞斷似的,劇痛難當,勉強接下這bī命的一招。

只見半空中黑袍人收刀倒縱,不忘飛出一腳,將拋懸在無數木碎之間的食塵踢飛,頗具份量的實力如奔雷一線,颼然沒入深林!(好橫的刀法……好強的內力!)薛百勝掂量著雙方的實力差距,以空手對付那威力強大的刀式,委實托大,但食塵刀到底是從自己手上丟的,責無旁貸,閃身攔住來人去路的,沉聲喝道:「宗主請將寶刀取回!這廝交與老夫便是。

」漱玉節暗忖,就算拿出壓箱底的絕活兒,至多與那人斗得五五平波,再遇方才那式絕刀,恐無破招良法,也只能走為上計,幾無猶豫,揚聲道:「此獠難斗,老神君留神!」回身如林,撥草急往寶刀消失的方向尋去。

黑衣人極招被硬接了下來,「咦」的一聲,尋思不過俄頃,徑朝薛百勝豎起大拇指:「了得!白帝神君,果然名不虛傳。

」撢了撢衣袍,抬起那塊垂覆額面、織滿異花的烏綢來。

薛百勝冷道:「祭血魔君,我五帝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閣下,你既有天裂妖刀在手,何苦來尋帝窟五島晦氣?」心中暗忖:「他那路刀法正大光明,頗有烈日當空的威勢,若老夫修煉的武功摻了一絲yīn邪,這會兒可有得瞧了。

」蛇虺百足乃一等一的硬功,自身並無邪正之別,修煉法門之嚴苛,勝卻無數以「名門正道」自居的派別,比起陽剛正氣,在適才刀招之前亦絲毫不遜。

但漱玉節的黑島根基yīn氣較重,宗主修習的絕學《三日並照》雖是浩氣湯湯,畢竟不是打小練起,那刀對她的壓制效果明顯更強,這也是薛百勝挺身而出的原因之一。

血甲門形式歹毒yīn戾,久為黑白兩道所不容,在明面上活動的時間宛如曇花一現,不旋踵即成為武林公敵,不得不隱身幕後,甚至潛伏於江湖大派,從中吸收新血yīn植羽翼,乃至鳩占鵲巢、借屍還魂;歷代祭血魔君中為江湖所知者,多半是身份敗露,惡貫滿盈,其中不乏在名門正派或黑道鉅幫內位居高位の耆宿,竊據門派里的絕學亦屬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