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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問罪之師的准備,毫不介意放手殺人……無論哪個,今日勢必爆發血戰,不知有多少人,現正呼吸著此生最後一口氣息───而肖龍形的狂悖之言未止。

「我來,是要給你個毋須與我相爭的機會。

」他凝著眼前高眺的麗人,微斂笑意,那張經常猙獰著、鄙夷著的面孔,出乎意料地認眞起來,容色平霽道:「嫁給我,你便是五帝窟的宗主夫人,我答應你永保黑島之安泰,到我身歿之日,無人能傷-」「你把封卻屛怎么了?」漱玉節打斷他的自我陶醉,森然回望。

「你可親來蒼島一探。

」肖龍形眸子倏冷,又回復成亡命之徒般的輕蔑。

「但我料你必不會來,心里也不是眞的在乎。

你正盤算著留下我,須折多少人手,說不定連撫恤所需的銀錢都已算出……但眞正棘手的是,你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我。

這點我比你強多了,我一直都知道該把你擺哪里才合適。

」身子微傾,閉目輕道:「誰教咱們,始終是同一種人?」「你乖乖就縛,我不會為難你。

」漱玉節低道:「我手底下人,能教他們把你的話忘得一乾二凈,絕不出玄水殿。

封卻屛那廂,無論你闖了什么禍事,只消沒落個『殺害神君』的罪名,我都能保住你。

你從此,便待……待在我身邊,別回蒼島了,反正那里也不是你的家。

」她這幾句聲音壓得極低,也未刻意使媚討好,但言外滿溢的關懷與親昵,委實令人動容。

肖龍形閉著眼睛,深呼吸一口,似乎頗受震撼,片刻才垂落肩膀,澀聲道:「我一直都記得我們的約定,要連手打倒符承明,終結紅島專擅的局面。

後來才想起,我忘了問你一件事:符承明倒下之後,我們該怎么辦?」漱玉節俏臉微變,玲瓏浮凸的嬌軀一霎綳緊,只礙於「敵不動我不動」的相應法,尙未決定要先發制人,抑或抽身疾退。

「噓───」肖龍形伸出食指抵chún,無視玉人之如臨大敵,作勢阻她開口,眯眼專心聆聽,不住點頭:「嗯、嗯……我聽見了……你心里正在罵人,聲音好大。

『誰同你我們?我是高貴的黑島純血,符老虔婆好不容易玩完了,當由我宰制五島!薛百塍年老昏聵,符家兄妹軟弱愚蠢,容相公無心大位,待我將你當作禮物,剝皮拆骨後送到封卻屛那傻丫頭跟前,她必感激涕零,再演一回對付封素岑的手法,不過反掌間耳。

』漱玉節面色蒼白,喃喃道:「原來……你是這么看我的。

」「我看到的是你悄悄打了『抓住他』的暗號。

」肖龍形嘴角歪斜,笑得蔑冷,陣中卻無笑意。

漱玉節順著他的指尖,略一回眸,赫見玄水殿烏門上擦得銑亮的獅咬門環,恰恰映出她負在腰後的手掌。

但他何以辨得出,只有她心腹能知的暗號?───探子!心念方動,肖龍形已長身拔起,輕飄飄地躍上飛檐,踏著玄水殿的屋脊徑往後山掠去,越跑越深,轉眼失去蹤影。

派往蒼島的密探既已落入他的手中,拷掠出幾條進出黑島的隱密路線絲毫不奇怪,漱玉節未緊追倏忽來去的黥面狂人,而是動員全島武裝戒備、重新規劃進出道路,以免自家門戶任人來去,安全堪慮。

此事傳入三島,薛百膳、符若蘭等多半存了看好戲之心,視為是蒼、玄二島的私怨沖突,眼見過往始終有流蜚飛傳的兩人反目成仇,私下額手稱慶之人也不在少數;肖龍形的娶妻宣言更激發了一干紅島家臣的靈感,認眞考慮起尋回世子符寬之後,使紅黑兩島聯姻結盟的可行性……只是,所有人都看錯了肖龍形。

他並不是一名趁著五島無主、伺機篡立的投機者,從未打算利用時局,在夾縫中鑽空子,求取一時的安逸享樂。

符承明的百日未滿,紅島符家、白島薛家,很快便嘗到小看這名「悍奴」的苦頭,在肖龍形不按牌理出牌的連番攻勢中慘遭挫敗,按形勢之江河日下,被各個擊破不過是早晚的事。

薛百媵對符承明的積怨,比起漱玉節、肖龍形等後生晚輩只多不少,拉不下臉談合作,白島就快被肖龍形攻破了,所有帝字絕學在「天姿惡劍」之前,威力無不大打折扣。

高傲的薛神君實無法接受祖傳之學被一名奴隸出身、自學成材的毛孩子打得幾無還手之力,只能認為是自己練不到家,辱沒五島先賢。

危急關頭,紅島找回了世子符寬,符寬少年時曾得薛百滕指點武藝,兩人情感深厚,無法坐視白島滅亡。

符寬沒什么家族門閥的包袱,寫了封言詞懇切的書信,請黑島漱神君助一臂之力,兩家遂合兵迫退號稱「無敵戰神」的肖龍形,長達三個月的蒼島侵政暫時告一段落。

肖龍形對三家瘋狂出手,獨獨放過黃島,蓋因他對人稱「容相公」的代理神君容間羽一向抱持好感,可能是容間羽善待奴隸,甚至拔擢冷北海等擔任敕使之故。

容間羽不顧家臣反對,只身往蒼島與肖龍形一談;下山後,對薛百膳等語重心「他心中無物,狂氣bī人,我說服不了他。

沒見著封神君,他也不讓我見,全島幾無人跡,風里都飄著血味。

」「你就直接說他發瘋行了。

」薛百膳蹙眉。

「封家丫頭約莫凶多吉少,惡奴噬主,斷不能輕易放過;若不能將其正法,五島的奴戶都要反啦。

你想他要屠滅多少家,才能在蒼島自稱神君?我等四若不能捐棄成見,連手擒殺這廝,祖宗家法何存?神君顏面何存?」連夜磋商的結果,容間羽獨排眾議,反對以武力壓服,認為bī急了亡命之徒,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人會懷疑「容相公」與那悍奴勾結,容間羽也絕非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徒,他明確指出「五島無人能勝過肖龍形」的嚴酷事實,認為縱使肖龍形以恐怖血腥的手段壓制蒼島,仍有在三個月內不間斷地主動出擊、並且勝過紅白二島的實力,希望從內部瓦解他的統治,至少於此際是不切實的。

「那你說怎么辦?」薛百膳不耐道:「容相公,我敬你是讀書人,學問很大,但姑息養jiān,不過是令其坐大罷了。

稗子不趁初萌摘掉,莫非要等他長成茁壯、成林之時,再來後悔么?」「讓他上桌來談,神君以為如何?」容間羽並未反駁他的疑慮,因為這樣的疑慮,在座所有人都有,包括容相公自己。

「肖龍形之難當,在於他全不以帝門的方式思考。

我等珍視的,他能棄之如敝屣;我等所懼,於他則全無威脅。

其異於人,人豈能制?須使其為人,方能以人范之。

」符寬連連點頭,以眼神制止了蹙眉搶白的妹妹,沉吟道:「道理是對的,但要怎生做才好?連容相公都說了,此人乃亡命之徒,難以說服,如何使其為人,再以人倫約范之?」「承認他、正視他、容忍他,施加的壓力越少,越能保全蒼島眾人。

這是於他的部分。

」容間羽澄亮的目光掃過眾人,緩緩說道:「於我等,須得捐棄成見、緊密團結,使四島結成一強固同盟,令蒼島無從下手。

時日一長,他便只能坐上桌來談判了。

」第百七二折、洞房燭新,於焉辜負容間羽的法子很快收到了效果。

肖龍形殺了幾名蒼島大老,以「解放」之名,脅迫奴戶為己所用,暫時壓制住舊有勢力;說穿了,靠的還是他過人的武功。

神君封卻屛在他手里,守舊派群龍無首,唯恐他一發狠,對神君做出什么不利之舉,以致純血斷絕,不得已只好聽命行事,本來就是權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