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79(1 / 2)

,也是為了將葯力縮限於此,避免擴散。

就連谷中風向,都在逄宮的考慮之內,每日傍晚,由谷後刮下的落山風掃過水閣,將滿滿的葯氣一股腦兒送進入谷處的密林,盤繞不去,直到夜晚才慢慢消散。

是以林被雖密,無有傷人的大型野獸,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耐心欠奉、氣急敗壞的患者家屬,無視谷口木牌,心急火燎地沖進一夢谷,欲將大夫拖出的。

只是入得林中,不知怎的突然心平氣和下來,思前想後,終究不妥,末了乖乖出谷,等待伊大夫傳召。

這幫不請自來的紫星觀門人,算是自討苦吃。

鹿別駕單膝跪地,拄刀而起,自忖尚有一擊斬殺這名妖婦的能耐,不知怎的,心底卻是千百個不願意,甩甩腦袋,試圖驅散這個念頭──定力變差,亦是強烈的寧神葯力所致。

在無殭水閣之中,常人會迅速陷入疲憊懶散,自制力急遽消褪,平時不敢觸及的虛妄念頭,會在某種奇妙的快樂氛圍中迅速放大,恍若醺醺,只是斗爭心轉淡,又不若借酒裝瘋的醉客。

鹿別駕於葯理所知,並未深及這一層,提起棱節七星劍,遙指階上玉人,咬牙沉聲道:「解……解葯!」「沒有解葯,也用不著解葯。

」雪貞似笑非笑,chún抿間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釁意,越是說得溫婉,越讓人莫名惱火,直想將她一把剝光了壓在身下,狠狠教訓一番。

「鹿真人就當是寧神湯喝多了,有些困乏,趕緊回去睡下,明日晨起,管叫jīng神飽滿,身心舒泰。

」(可……可惡!)怎么聽都像諷刺,他也沒天真到信了此言,兩手空空離開,以刀劍支起身子,切齒道:「叫……叫伊黃粱出來!未、未見此人,道爺……道爺拆了這座破閣子,拿妳……拿妳抵帳!」末句一出,不覺微笑,頗有一舒積郁之感,xiōng中煩悶略去。

驀聽一陣嘶嘎刺耳的豪笑,自前院傳來:「……說得極好!今日未見伊黃粱,老狼陪你拆了這座閣子,拿這妖妖嬈嬈的大nǎi花娘抵帳!」但見烏影翻過院牆,無聲落地,卻不是聶冥途是誰?滿爪是血、兀自滴著黏膩液漬的獸形凶徒半拱著背,兩條粗壯的膀子垂過了膝蓋,益發襯出下半身枯瘦如柴,彎如蛙足,模樣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與前度不同,他背上背了團破爛被筩似的物事,臟wū的長布條如拖把般隨風亂舞,才剛落地便以爪掩口,沖鹿別駕大聲說著悄悄話:「是說尊駕喜歡清蒸還紅燒?我這人一向隨和,記得把nǎi子留給我就行,剛好盛得兩盤,其它都歸你。

」鹿別駕昏沉了半天,才搞清楚他要吃的是雪貞,腹中酸水上涌,忍著惡心,怒道:「兀那賊子!不……不知所謂!誰與你吃人肉?」聶冥途難掩失望。

「啊,抵帳不是吃么?jiān完了再吃也行啊。

還好自我帶了吃食。

這社會是怎么了?人跟人之間,都不再互相關心了么?」伸臂將背後的被筩拽下。

鹿別駕記著他殺害了多名弟子,見其抬臂之際,xiōng腹間空門大開,不由冷笑,正欲出手,一人擠出坐滿紫星觀弟子的門廊,大叫:「……師尊!那廝擄走了彥清師弟!」口帶風聲,正是給打落兩枚牙齒的蘇彥升。

鹿別駕猛一凝眸,赫見聶冥途甩下的被筒花色熟悉,依稀是自己車廂內所用,筒口歪斜著一顆纏滿綳帶的腦袋,竟是侄兒鹿彥清!原來聶冥途先前竄進密林,並未徑直追入谷中,獸化後的嗅覺異常靈敏,盤繞於林間的淡淡葯氣令他頭暈腦脹,覓了棵頂蓋茂密的大樹竄上,待鹿別駕一行悉數通過,才折返彩棚,殺光了來不及走的,挾持鹿彥清隨後而至。

無殭水閣的葯氣之於狼首,不啻常人面對腐屍糞niào等惡臭,雖是難受,畢竟無害,況且獸化之後,不惟血氣運行加快,連排除葯、毒的能耐,都勝過常人數倍;饒是如此,聶冥途仍在閣外潛伏,直到聽見鹿別駕倒地,這才現身收尾。

「岐聖」伊黃粱是不是此世血甲門的祭血魔君,狼首無法肯定,所以把他們通通bī出來就知道了──堂堂觀海天門副掌教若死於此間,還搭上一干紫星觀的直傳弟子,伊黃粱縱使處處施恩,武林地位超然,此後也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祭血魔君不想毀了這么好的掩護身份,非得做點什么不可。

而聶冥途等的,就是那一瞬間。

「這塊排骨沒幾兩肉,別浪費了柴火。

」聶冥途翻轉癰人,似正找一處落口:「也罷,當甘蔗啃了罷。

分你一條大腿,別說我吃獨食啊。

」「狂徒,還我彥清孩兒!」鹿別駕眥目欲裂,相較於怒極脫口的吼叫,將遞而未遞的七星劍勢為之一頓,顯是投鼠忌器。

高手對決,最忌首鼠兩端。

聶冥途見他右手劍路已封,接著廢其左膀,覷准去路,使勁將鹿彥清一扔。

鹿別駕若不肯棄刀,鯊鰭利刃便要貫穿侄兒,況以狼首一擲,非指掌不能化消,鹿別駕更無猶豫,鬼頭刀脫手,掌蓄綿勁順勢圈轉,堪堪將人抄住;見狼首如影隨形,閃電般殺至,已不及回劍,背轉身子護住侄兒,欲以背門硬吃一爪!千鈞一發之際,「嗤」的一聲輕薄銳響,聶冥途福至心靈,及時扭頭,一抹刀光掠過頸側耳際,差得分許,便要命中咽喉。

《青狼訣》妖孽般的復原能力,以及獸化後猛然攀升、不遜橫練硬功的防御之能,使他在戰斗中不習慣采取守勢──通常一擊得手之後,敵人總會不經意露出破綻,更易取命。

狼首非常熱衷於先放點甜頭,而後再連本帶利討回的「印子錢(高利貸)」戰法。

然而,這一道無聲刀勁的凝練,迫使他在收成甜美果實的瞬間,本能地采取回避。

就連狼首,都是等頸間的刺癢飆過,才意識到自己竟棄攻為守,不覺嗤笑:「他媽的────!」正欲扭身撲擊,頸間忽熱辣辣一痛,那發絲般的搔刮感綻成了起碼一寸深的傷口,順著肌理分裂,勢如破竹;《青狼訣》葯煙未及竄出,滾燙的鮮血已然潑濺而出,聶冥途頓感暈眩,壓緊創口霍然轉身,退向廊間最近的一根楹柱!而第二刀果然於此際發出。

「嗤」的一響,聶冥途側轉身子,縮於鏤空的欄桿下,右臂bào長,拖過一名搞不清狀況的紫星觀弟子,雖只有單爪,依舊如貓抓小jī般,挾著那人咬斷喉管,骨碌碌地吞飲熱血。

血的營養不及鮮肉,但吸收更快,是激戰中補充jīng力的不二法門。

白霜霜的刺鼻葯煙刮卷而起,那人的手腳伸出煙團,不住抽搐著,很快就沒了聲息。

烏影一閃,第三、第四刀接連並至,就連旁觀眾人,都能察覺刀者的急迫,似想bī狼首松手,卻只做了聶冥途的菜刀。

嚓嚓兩聲,卸下一手一腳,聶冥途將殘軀往來人處一送,只撿手臂就口,黃wū銳利的犬牙撕下兩口血肉吞咽,以露出森森白骨的狼籍斷臂擋開第五刀,運勁震退了刀者。

這兔起鶻落的瞬息間,狼首無論攻守進退,左手始終壓緊頸側;非因疼痛,聶冥途對痛楚已沒什么感覺,而是提醒自己這份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