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大概什么時候能夠恢復?」
「你的右手……」醫生打量著他,「你是做什么的?」
薛瀝笑笑,「我在學畫。」
「這樣。」醫生的眼神驀地有些同情,「沒關系,每個人什么時候恢復都看他個人,這種事情我們也說不上來,時間會告訴你答案。」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薛瀝逐漸斂了笑,空氣一瞬有些沉悶,藺舟看了看他,驀地站起來說:「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藺舟匆匆離開的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在里頭,薛瀝卻沒有留意到。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臉色微白。
時間會告訴他答案?
時間什么時候會告訴他答案?
人的一生有多長?縱使別人總覺得他在藝術這方面極有天賦,可他每天卻總會花上一半的時間站在畫布前,早晨描著線,下午上著色。
在他右手受傷的這段時間,他究竟要有多長時間拿不起那支筆?
之後的時間藺舟每天都會過來,拿著他自己做的菜,起初他是想親手喂薛瀝吃東西,但都被薛瀝拒絕了,久而久之便也不再堅持。
第一周過去,畫展已經結束了。
藺舟猶疑不定地問他:「薛瀝,你的家人呢?」
薛瀝垂下眸想了片刻,他的家人父親並不知道他出了車禍這件事,至於他的朋友,他也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正巧現在是暑假,誰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些人里面,尤其是馮鞘,最不想讓他知道。
這世上沒有人會比馮鞘更明白右手對他的意義,也正因此,如果馮鞘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比任何人都要覺得難過。
幸好這段時間馮鞘和家人出去旅行,會有好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他去的是國外,除非網絡,否則兩人之間便斷了聯系。
薛瀝卻為此感到慶幸。
後來藺舟幾乎是天天都過來,薛瀝問得不太多,因為他逐漸變得焦躁起來,這種焦躁幾乎令他無法思考任何事情直到半個月過去,他的右手也沒有恢復的動靜。
但他面上不動聲色,回到和馮鞘兩個人一起的家里,他靜靜地站窗邊,身前就是畫架。
馮鞘其實不大願意去旅行,最後還是薛瀝勸他,臨走前把薛瀝平時畫畫的這塊地方拾得整整齊齊才離開。
薛瀝沉默了一陣,左手緩慢地拿起畫筆。
他的指尖微顫,潔白的紙上便落下一道痕跡。
下一瞬,這支筆倏地落到地面。
黯淡的屋子內,青年面色陰沉地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