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輕塵也不追究,平靜地換了張白巾蘸干疤上的水氣。他的手法輕柔,指尖微涼,隔著薄薄的一層膏脂輕觸在她額頭上。
兩人離得極近,溫如是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輕拂在她的發端。
她的心慢慢地安寧下來,仿佛前世的痛苦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只要他還活著,再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房中的氣氛漸漸彌漫出淡淡的溫情。
「等脫了疤,再用一段日子就可以了。」蘇輕塵了手合上蓋子。
溫如是遺憾地眼巴巴看著他起身將葯膏放回原處,洗凈指上的膏脂。
他轉身,就對上了她黑得發亮的眸子,不知怎么的,告辭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溫如是唇角一揚,支起身得寸進尺:「不多坐坐再走嗎?院子里的木槿跟合歡都開得正好。知道你喜歡蘭花,我派人去搜了很多種類回來,這時節估計也都帶花苞了。我陪你去外面看看?」
蘇輕塵沒有回答,行到門口頓了頓,轉頭對著翹首以盼的溫如是忽然微微笑了下。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種光,讓人抓不住,卻忍不住想去探究。
溫如是怔愣愣地回望他。往日蘇輕塵雖然嘴角也常掛著笑意,但那都是禮貌養成,他對誰都那樣,就連對街邊的乞丐,也是溫文有禮,但此刻他的眼底卻多了一份戲謔。
別跟她說戲謔不是正當的褒獎,溫如是是什么人?再不好聽的話,從蘇輕塵嘴里出來,她都能把它扭曲成自己愛聽的意思。
更何況,他對她笑了!不是禮貌,也不是疏離!這是不是就表示,蘇輕塵被她的誠意感動了?!
溫如是的心都提到了喉嚨口,她咧嘴笑著,小心地問,「怎么了?」
他避開她熱烈的眼神,垂眸清咳了聲:「我本不想明說,不過,皇女府探病者眾多……日後五皇女倘若還想裝病,額上白布覆蓋的部分也不要忘了。還有,黃粉易脫色,太醫或許可以幫你調制一些穩固的葯水。」
「……」溫如是。
待到襲送走蘇輕塵,回來見溫如是還支起半身,呆愣愣地趴在榻上,忍不住開口笑道:「蘇公子都走了,主子你還沒回過神來啊?」
溫如是眨了眨眼偏頭看向她,嘆了口氣:「唉你不會懂的。」
「主子不說,怎么知道奴婢到底明不明白?」襲好奇心上來了。
溫如是又深深嘆了口氣,一頭扎進被子里,攤開四肢。
「我就是在想吧,再這么下去,蘇輕塵要是越來越毒舌了,一旦發生什么言語之爭,我到底是讓著他呢,還是不讓他呢,還是讓著他呢?」
「那怎么可能?」襲當即便笑了,「蘇公子那般斯文有禮,見了我們都微笑點頭的人,不會像主子想的那般逞口舌之非,主子你多慮了。」
多慮了嗎?
溫如是憂郁地拉起被子蒙在頭上。
蘇輕塵要是啟動後卿的一半攻擊技能,都沒幾個人能抗得住。斯文有禮?他剛剛就是用著斯文有禮的口吻,建議她改用能保持長期性面黃的葯水。
……這還沒進門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歐嘉諾的火箭炮支持!謝謝~抱住猛么個~(3)
歐嘉諾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7-2006:4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