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欣慰,但多少也有點吃味。
不過這也是將來他和茶末生活里繞不開的事,對這吃味,他也只能自嘲一笑,將落寞掩在心底。
目送著王海冰的1868遠去,孟浩然心情復雜的上了自己的車,掉轉頭開回醫院去。
時隔兩年多再次坐上王海冰的1868,茶末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
在後座上她雙臂攬著自己的肚子,仿佛一只忐忑不安的小鵪鶉。
這一路上王海冰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開車。
不是他不想說些什么,而是事到如今他沒有立場說什么。
他和茶末那些過往雲煙都已經真的成了雲煙,他是有婦之夫而她也即將成為別人的有夫之婦,隔著兩個大人兩個孩子,他和她的距離相隔十萬八千里,而且還都是深淵溝壑,壓根過不去。
正因為有婚姻和家庭的責任壓在彼此的肩頭,所以相較於董敏芝的忿忿不平,他只是覺得無奈。
董卿這又是何必呢。
正因為無奈,所以他也沒有立場去指責茶末什么。
他雖然也心疼自己這個痴情種的小舅子,但站在茶末的立場想想,也無可厚非。
當然茶末這臨場換夫確實不厚道,但說起來當初董卿對她又哪里稱的上厚道。
男人與女人,從來不是付出就一定有回報。
這要是付出就一定能收獲,那他王海冰還得排在董卿前面呢。
既然當初董卿自己把事情做的那么遭,如今受這些苦其實也是自作自受。
這真是捉鷹反被鷹啄眼,自討苦吃。
但身為男人,尤其是對同一個女人有復雜情感的男人,他對董卿還是有一份同病相憐之情。
可這該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如今他奉命把人帶去,那也只是盡一份最後的人事。
倘若茶末不肯,那董卿再痴情也得認栽。
總不能真為了一個女人,搞得董孟兩家jī犬不寧吧。
當然,他不懷疑董卿有這個破釜沉舟的勇氣。
連命都豁出去了,這小子估計也是豬油蒙了心,打算一條道走到黑。
可就算他舍得,董家老老少少豈能由得他?就算董家也豁出去了,人家老孟家又豈是吃素好惹的?都說商不與官斗,那是自古的真理。
只是今天他看茶末和孟浩然的意思,似乎這事還有轉機。
可他也想不出這里面還有什么轉機。
這女人都帶了孟家的仔,還能如何一個轉機?唉,罷了罷了,這些又管他什么事。
他現在就是個局外人而已。
把車開進醫院停車場停好,王海冰又鞍前馬後的扶著茶末下車上樓。
其實茶末如今連肚子都還沒有呢,可偏偏身邊有事的沒事的都拿她當十月懷胎的大熊貓似的看待。
享福多了,有時候也是個煩惱。
為了避開孟浩然,董卿住的是個外資私立醫院。
醫院不算大,但口碑很好。
住院部有個小教堂,是二戰那時候建的,現在也還在用。
教堂里的鍾聲幽幽傳來,給安靜的醫院增添了一點生氣。
可惜這洗滌靈魂的鍾聲並沒有化解董敏芝的怨氣,站在病房門口等人的她看到王海冰帶著茶末上來,立刻就火冒三丈,氣呼呼的沖過來。
「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是不是一定要害死他你才甘心?」把人攔在過道上指著鼻子就開罵。
茶末沒有回嘴,只是扭著十個手指頭低著頭一臉愧疚。
她不是對董卿感到愧疚,她是對董敏芝感到愧疚。
她也是做姐姐的,能理解她的心情。
倘若有那么一個女人也弄得她弟弟三番四次的受傷尋死覓活,她也一定會指著別人鼻子罵。
將心比心,這做姐姐的終究是偏心自家弟弟的。
王海冰過去拉了董敏芝一把。
「敏芝,這不是吵架的地,克制一下。
」董敏芝瞪他一眼。
這里面也少不了王海冰的一份罪,但她畢竟不是尋常女子,這位董家千金也是非常人,能忍非常事。
王海冰說的對,這過道不是吵架說事的地。
再者,今天叫她來也不是來吵架的。
深吸一口氣,她強忍下心頭的怒火。
「茶小姐,我知道以前小卿他確實對不起你。
弟弟不懂事,我這個做姐姐的有責任。
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
我也知道,感情這回事不是一個人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報。
可那是我的弟弟,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弟弟。
你也是有弟弟的,你也是姐姐,我想將心比心你能明白我現在的感受。
」她說著抽了抽鼻子,眼圈紅了紅。
「小卿他從小父母離異,他那個父親你也是見過的,壓根就不是個當父親的料。
從小可以說,他是在我們家里長大的,我把他當親弟弟一般。
不,比我親弟弟還親的弟弟。
他從小就缺愛,因為他父母的關系,當年老太爺還在的時候就對他寵過了頭。
我想,從你的角度看,他確實不是一個好男人。
可我想說,他是真的對你動了心,動了情。
他傻,他瘋,他狂,他壞,可他真愛慘了你。
或許這份愛你不屑一顧,可作為家人,我看著他為了你這樣死去活來的,我真受不了。
」「茶小姐,你能想象做姐姐的我看著他裹得像個木乃伊似的被抬下飛機時的感受嗎?你能想象半夜里我接到電話魂飛魄散時的心情嗎?當年老太爺去的時候,再三叮囑我們照顧好這個苦命的孩子。
可如今……他這樣……我們全家怎么有臉面對老太爺。
茶小姐,那是我的弟弟啊,我從小捧著寵著長大的弟弟。
他為了你,他死了兩回了。
他這么愛你,你愛他一下就不行嗎?哪怕你騙他一下也好。
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董敏芝說著,眼淚就滾出眼眶。
茶末咬了咬嘴chún,一聲不吭。
董卿和她開始的不對,過程也不對,到如今還是不對。
她是搞不懂為什么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公子哥為什么就跟點著了的汽油桶似的,越燒越熱,眼看就要爆炸。
她不明白他的愛。
他為了她竟然去撞車,這簡直就跟狗血電視劇似的。
這種連茶末都做不出來的蠢事,這個七竅玲瓏心的公子哥竟然去做了。
他是真傻了還是真瘋了?雖然這真的有夠蠢,但說一點都不動心,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但動心了又如何?她真的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