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葉懷南來,眼里含了淚:「我不能讓人背一輩子,有時候總得一個人支撐著往下走。」
他當然知道她在說什么,「沒了葉懷南,還有我。」
她神色一郁。
春山心頭焦急,懊惱不該戳她痛點,但是又怕她借此早早地拒絕自己。思前想後,索性蹲下身去,小孩子一般耍賴:「你不上來,我就一直蹲著。」
行人投來探視的眼神。
她拿手戳他背,「你起來。」
他恍若罔聞。
她沒了法子,只得攀上去,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交待:「你非要背,要是背不動,可別賴我,路遠著呢。」
他滿足地背起她,一步一個腳印,走得格外穩重。
走一段,她就不安地問:「累了嗎?」
他嘻嘻笑,「你輕得跟羽毛似的,我累什么呀。」
就這樣背了一路。
看到家門口的郵筒時,他心有不甘,覺得這路該再遠些,一直延伸到盡頭,永遠也走不完才好。
他試探地問:「我帶你去蛋糕店買甜食好不好?你肯定喜歡吃的。」
她搖搖頭:「吃多了牙疼。」
他:「你盡管吃,牙疼我就帶你看醫生。」
她果然動心,問:「這里的醫生可怕嗎?頤州的洋醫生總是讓人痛得死去活來。」
他想了想,覺得不能讓自己的私心害她牙疼,最終轉身往回走,「那還是不要吃了。」
她怏怏地唔一聲,捶了捶他的肩膀。氣他無緣無故逗人玩。
佣人出來迎接,她作勢要下去讓人扶上樓,他不肯放,依舊背著她往樓上去。
她在他背上喊:「春山,你干嘛呀?」
他笑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不能半途而廢。」
將她送回房,他並不急著離去,從自己房里拿了醫葯箱,讓她將腳伸出來,他得看看紅腫情況。
她驚訝地看著他,「春山,你還學著看病了呀?」
「沒想到吧,我在外學了可多東西,以後一一展示給你看。」他彎下腰替她挽起褲腳,小小的腳腕瘦削白嫩,他撫上去,觸及她溫熱的肌膚,心跳得仿佛胸膛容不下。
她笑他:「春山,你作甚臉紅?你倒是看看要不要緊呀,我覺得不疼,應該沒什么事。」
他捧著她的腳輕輕動作,一邊按一邊問:「這樣痛嗎?」
她搖搖頭。
應該沒傷到筋骨。他松口氣,主動替她穿襪,說出想了很久的話:「幼,以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你安心待在這,不著急想以後的事。」
她語氣憂慮:「我不能老待在你這。」
他急了,「你不待我這,要去哪?我同你講,你來了我這,就別想走。」
她瞪大眼睛看他,「呀方春山,你從哪里學的強盜腔調。」
他悶悶地坐下來,被她一盯,語氣瞬間軟成水:「我這不是急了嗎,以後你別說這話,我也就不說這話,咱倆好好待著,行嗎?」
她爬過來,依舊是當年天真燦爛的語氣,問:「方春山,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還喜歡我呀?」
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嗯,喜歡。」
「我已經嫁人了。」
「我不在乎。」他頓了頓,補充道:「當初你答應過我,如果有下輩子,就選我,現在我反悔了,想要提前預支,就這輩子吧。」
她掃到他手上戴的戒指,翻過來看,「這是當年我們選的那個嗎?你戴這個作甚,平白無故地讓人誤會你有家室。」
「我就喜歡戴這個。」
她嘆口氣,勸他:「方春山,你出了國,眼界該放寬些才是,不要一棵樹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