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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善急忙回,負手在背,掃了眼漫天飛舞的畫像,對上眼前的人,大驚失色:「你是魔道妖女妙銀!」
他哪能想到,凶窮惡極的女魔頭,竟敢獨自一人上天道宗來。
妙銀不躲不閃,她仿佛算准他不會出手,學他老氣橫秋的樣子,雙手負在背後,「阿善,你當初那副愛哭的模樣哪去了。」
少年皺起清秀的眉頭,他好奇地盯著她,「你剛喊我什么?」
她聲音清亮地又喚他一次:「阿善。」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笑聲,甚至耳熟。
百里善往後退一步。
他堂堂天道宗的宗主,根正苗紅,怎會認識她一介魔道妖女。
百里善低下眼眸。
可是為什么,他一看見她,內心就翻起歡喜的情緒,這股欣喜的氣流在身體四處橫沖直撞,他根本壓制不住,也不想壓住。
良久,他抬頭問:「你不怕我殺了你?」
她伸出手,敬請恭候:「來。」
百里善雙手合十,一道白光直朝妙銀而去。她站在那,不躲不閃。
明明狠戾急速的仙法,卻在觸及她面龐的一瞬間,重新被人回去。
少年怔怔地看向她:「為何不躲?」
她笑靨如花:「因為我的阿善不會殺我。」
百里善作勢又要出招。
數秒後,他無奈地放下手。
她說得對。
他對她沒有殺心。
身為正道之首的天道宗宗主,他理應和她勢不兩立,見到她,就該殺之後快。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別說殺她,他就是出招打她,也有心無力。
他控制不住體內那股洶涌澎湃的氣息。
百里善掀袍坐在樹干上。
少女挨著他一塊,兩人肩並肩而坐。
她問:「你為何嘆氣?」
他板著臉,「不關你事。不要得寸進尺,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道妖女。」
她撅嘴,絳唇微啟,「以前我可是你徒兒,我要是喪心病狂,你作為我的師父,豈不比我更要冷酷無情?」
他一噎。
良久,冷冷吐出句:「我一個即將修成至尊上仙的正派人士,怎會你這種人做徒弟。」
話說出來,他自己也沒什么底氣。
他知道自己確實忘了很重要的事。她可能真是他徒弟。
她湊過去,「你要做仙呀?」
他回道:「我不能做仙嗎?難道要和你一樣,做個大魔頭?」
她說:「至尊也可以是魔,沒誰規定至尊一定要是仙。」
他瞪她一眼。
軟綿綿的,沒什么威力。完全和平時嚴厲的感覺不一樣。
百里善氣惱:「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
她眼波微漾,修長皙白的手指按了按他的心口處,「很久以前,在你心里,我使了法。」
他愣住。
片刻後反應過來,羞紅臉道:「我警告你,你若再這樣輕浮,我真的會殺你。」
她一雙大眼睛凝視他,「做了宗主就是不一樣,臉紅起來也比從前更添幾分氣勢。」
他忍著不去觸碰自己滾燙的臉,故作冷淡悶出個字:「哼。」
少女伸出手去摸他的,嬌小的手指勾住他,她斂起笑意,語氣滿是哀怨,「阿善,你什么時候才會想起我?」
百里善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指與她交纏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他也曾和人這樣指間相纏。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