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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寶 風煙幻 1248 字 2022-07-13

前兩排,清一色全是太後的親信;右排,皇後和元妃的血親連帶;左排皆是璋王的馬前卒,後一排無疑是裕王安插/進朝廷多年的眼線……

這煌煌大殿之中究竟有多少臣子是忠心於自己的,甘願為自己的心意而肝腦塗地的?!紀連晟感到一種莫名讓他幾乎充斥胸中,無法抑制住的不屑與不滿。

親政這些年來,他並非沒有大刀闊斧的對朝臣格局做過調整,但在各方角力鉗制之下,現下的格局十分難以有所突破。他的縱容也是一種無聲的妥協,畢竟登基之後他需要能夠鐵定依靠並且親信的力量,母方和妻族的後盾確實是不二人選。

但是,時過境遷。現在,他已經厭倦了這些曾經依仗過的面孔。他也早已有了充裕的時間逐漸在官僚隊伍中甄選和培養屬於自己的親信。

是時候變化了。

殿堂中的朝臣還在持著玉笏,抑揚頓挫的肅聲稟報著曲尤州最近的水務建設。

紀連晟邊聽,邊對身邊的宮侍伸手劃了一下。

那宮侍名叫二順,看似也就二八的年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帶著十足十的伶俐和靈性,見皇帝這么輕輕一動作,連忙閃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在他身邊彎腰回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紀連晟目不轉睛的看著殿下的臣子們,只是輕言道:「去將這次殿試後三品以上官員候補的名冊從吏部拿來。」

二順稍稍一愣,他不過是個御前料理一些雜事的小小宮侍,在皇帝身邊當差也就不到兩年光景。若論到這呈遞官員名冊的事情,論資排輩何時輪得到他這般的宮侍去做?這本應該當齊歌而不讓的事啊,難道……?

他心中一動,立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敬聲道:「遵旨,奴才這就去拿。」

古人有雲:春江水暖鴨先知。這宮中但凡哪個地界有個什么風吹草動,最先知曉的除了當事人,便是這些行走來去的奴才和差役們。

在這次來清遼的路途上,慕容欽哲就已經知道入宮後萬事艱險,他想報的仇怨一定不會那么容易。

朝局之中,紀連翰早已是能夠一手遮天的親王,如今他的實力就是皇帝也要忌憚幾分。當初他既然能夠對自己下葯,而後將自己臨產之身裝進棺材中拋屍荒野,便早已證明他是一個縱心情/色後,大難臨頭卻只顧保全自己身家性命的無情無義之徒。

過去的三年多時間中,每一日,這復仇的念想都有如一把鐵鋸在他的心尖兒上拉扯著,將他的心鋸的血肉模糊不堪分辨。

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每一句刻骨的情話,每一個眉眼的顧盼,都變成了一支支讓自己萬劫不復的毒箭,將自己的身軀射透。

復仇的快感在進宮之前似乎只是存在於想象之中。進宮的遭遇讓他驟然間變得更加更加清醒了。即便之前他有過種種的准備和想象,現實面前,他更一次深深的體會到現實的殘忍和無法回溯。

就在窗外日光明媚,花叢綻放漫天清香的此時,他倒在太後慈恩宮中的一處雜房里。這里只有一處向北開去的小窗,整個房中陰冷潮濕,牆壁四周長滿濃綠的苔蘚,牆角不知堆放的什么,布袋之外滲著已經干涸的深淺血跡顏色,一股股腐臭夾雜著莫名難言的氣息撲面而來。

經過前麟殿中倉惶慘痛的一幕,他現下只覺得筋骨散亂,臉上的傷痕更是讓他感到挖心一般的疼和絕望。難道,這就是他曾經渴望走上的復仇之路?難道,這就是他所要面對的終其一生無法更改的命運?!

不!!!慕容欽哲在心底嘶啞的吶喊著。

他拒絕低頭。他永遠,永遠,拒絕低頭。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便永遠要和這該死的命運抗爭到底!

世間難道沒有正義么?

他的家族部落在一場戰役中被殲滅殆盡,從此遁跡於蒼茫世間灰飛煙滅,然而他們何錯之有?!紀連翰以一己之軀沖入沙場救他愛他,寵幸他,給予了他所能夠想象的所有溫暖,卻在他最最脆弱的時候剝奪了他和腹中骨肉生存下去的權力。

信任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