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雙有光的手,能將這個字寫在另一人的心上。
紀連晟想著想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昭耕殿中燈華漸暗,隨著帝王的呼吸,漸漸並入幽藍夜色。
天幕之下,同在皇城的王府寢房中,一抹微小的燭火,正輕輕搖動,晃出幾分光影,斜照在牆上。
哥舒寶珍此時此刻的心,就如同那光影,顫動而不安。
紀連翰突然消失在了和自己一起回府的路上,沒有任何征兆的。
他究竟去了哪里?
哥舒寶珍反反復復的在房中走來走去,想象任何一種可能。
他又在外面藏了嬌妻?
不,不像。三年多前,她的那次暴怒早已讓他有所改變……
他是要回到皇宮中做什么?
做什么?
哥舒寶珍想起紀連翰在長燕宮門前的神情,她從未見過紀連翰有過那般像是怕碰碎了什么似的溫柔神情。
到底做什么呢……?
那宮門早已封死,難道……
他曾愛上皇帝的寵妃?!?!??
哥舒寶珍想著自己夫君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英俊倜儻模樣,心里一酸。
不。
她眼前又閃現紀連翰在那長燕宮前扭頭就走的一幕,既然那么決絕,應該不會再回去。
那他究竟要去哪里?馬車中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他對自己今夜的行動早有預謀。
難道?他要……
哥舒寶珍一瞬間心揪的像是被釘住一樣,他要行刺皇上?
宴席上他悶悶不樂,對皇帝漠然的態度讓哥舒寶珍忐忑。
不該……他不是那樣一時沖動的人……
更況且他們府中也沒有任何起兵謀反的跡象,他怎么可能去刺殺皇帝?
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舒寶珍一跺腳,氣的呼呼。在紀連翰帶她進宮賀壽之後,她似乎猛然覺得自己和他每一件事,甚至小事都休戚相關了起來。
她應該知道,她必須知道!
於是,王府最老的主事管家半夜就被王妃的人從被窩里拎了出來,一路送到了王妃的面前。
「劉伯,我想問你一件事。」
哥舒寶珍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
「王妃請講」劉伯身為紀連翰最親近的隨從之一,歷來訓練有素,知道哥舒寶珍這么晚又鬧,定是茲事體大,轉眼早已將剛才的美夢拋舍,神志清醒,隨時准備水來土掩。
「長燕宮和王爺有什么關聯?」
劉伯雙眼一怔,心中一窒。
她和王爺也結發這些年了,王爺當真是什么都沒有跟她講過?!……
「怎么?」
哥舒寶珍一看劉伯那眼神,立即警惕了起來。
「唉」
劉伯長聲一嘆,垂下眼睫,實在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若是開,怎么開口……
「你說,王爺不會知道。你快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