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哲,我帶你走……離開這里……」
紀連翰抱著懷中人,耳鬢廝磨的感覺瞬間觸發了溫暖熟悉的記憶。
「離開……這里……?」
「對,離開這里。」
天曉得紀連翰有多么懷念抱著欽哲時,他看自己的那種痴痴眼神。可,這種眼神,他似乎,再也……見不到了……
慕容欽哲如今看的他時候,帶著滿滿的鄙夷和警惕。在他心中,顯然再也沒有一點點可以容紀連翰肆意揮霍的信任了。
而他曾經是那么相信他,相信他可以兌現所有承諾的幸福。
他委屈求全百般依順,只為能和紀連翰在一起。哪怕是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哪怕是吃著最簡單的飯菜,哪怕是穿著最朴質的衣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他都不會有分毫的怨言……
甚至當他知道,他們有了一個骨肉的時候,他曾是那么期待,期待……能夠見到屬於彼此的生命延續……
然而,正是這一廂情願將他推進了萬劫不復的絕境!
棺木被封的時候,慕容欽哲才開始明白,這「殘忍」兩字該如何書寫。
一筆一劃,都由時間的齒輪推著一把叫做「絕望」的尖刀,在他心上刻畫……
「離開這里……和你去哪兒呢?」
慕容欽哲額頭上的細發被一縷幽藍月色掠過,那月色襯得的他雙目更加沉郁蒼茫,黯淡無依。
「我只是想帶你……離開這里……」
皇宮中的氛圍令紀連翰窒息,他還在嘗試著像以前一樣去主宰對方的命運和決定。
「呵呵,告訴你,我見到你……就惡心……」
慕容欽哲卻冷笑著對他。
或許這世間,已經再沒有一個能夠讓他為愛義無反顧拋棄一切的人了。
他,亦不是當初的自己了……
「別……欽哲……別……」
紀連翰從有記憶開始都沒有聽過自己這般低三下四的去懇求任何人,但在慕容欽哲也就是他的徒單欽哲面前,他這番發於心底的懇求卻來的如此自然。
「你已經殺了我,又……何必再求我?」
慕容欽哲打量著紀連翰,在他眼中,這人已經完全是個陌生人了。
他再也彌合不上與這人之間的那條時間連線。
那根線和月老紅線一樣,斷的,如此決絕徹底……
「我錯了,原諒我……是我一時昏了頭,害了你和孩子……孩子……」紀連翰像是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微微一亮,扯住慕容欽哲的手,「孩子呢?」
慕容欽哲被他這么一問,頓時眼里激起了淚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盯著他道:「你還配說孩子……?紀連翰,你也配……?!!!」
為了一己私欲,他居然會對臨產的自己下毒……他還是人么?
紀連翰心里也清楚,那孩子十有八九是活不下來的,那般處境能活下來需要奇跡。但,他沒有給慕容欽哲擁有奇跡的余地。
天道好還,三年的期待,他飽嘗了一次次的失望,在沒有子嗣的痛苦里沉沉浮浮。
他曾以為再有一個孩子,會是那么容易。以他的地位身份,一切推倒再來,本該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