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皇帝,推翻大理寺一審時所認定的嬤嬤供詞,基本上盧少情已經站在他所有頂頭上司的對立面了。
從這一刻開始,他未來是生是死,完全要看皇帝的心情。
盧少情一句話,令皇帝不語,太後卻是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混賬!這么個混賬死也不能放過!勒令凌遲屍首!誅三族!」
郭太後一句叫囂,一如既往的發號施令。
她的寶貝愛孫,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斷送了一條性命,真可謂是大梁國運不幸!
「這就是盧卿最終的判斷?」
紀連晟問的清冷。
盧少情明白這是潭沒有人願意碰的渾水。
皇帝、太後、元妃、以及這裕王王妃娘家舉薦的嬤嬤,沒有一個,是他所能夠招惹的起的。說到底,大理寺的觸角根本伸不到這場命案的源頭。
孤膽俠義,秉公執法,有時在這深宮中不過只是令權力碾壓的幼稚笑話罷了。
但畢竟天理猶在,身為大理寺少卿,他深知該不負皇恩,不愧本心,秉公執法,陳情己見。
皇帝既然能將這個案子下放給他這個大理寺少卿,就一定有他的意圖。
「是的,陛下。」
盧少情放下卷宗,叩首道。
紀連晟聽罷,不置可否,只淡聲吩咐:「下去吧。」
「謝陛下。」
盧少情領命,快步退了出來。
這嬤嬤在沒有任何探視和飲食的夜里暴死,是他所不曾預料到的。誠然,這件案子,他完成的並不令自己滿意。
但,這世界上,有完滿的事么?
盧少情深舒了一口氣,看著廊台外唰唰不停的大雨,低沉夜色里,遠處天際雲層中閃現著詭異的藍光,更在心頭增添了幾分壓抑。
誰知,那身後看似表面平靜如水卻實則暗流涌動的堂皇大殿,此刻,才正是引爆這天地壓抑的主戰場。
「陳卿,你查到了什么?」
盧少情方才退了出去,紀連晟身邊的暗衛總管便立刻登場了。
紀連翰在沉默中,觀察著紀連晟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在他的記憶里,他的哥哥絕少會是這樣一副面孔。
這……不禁,令他有些陌生。
而他身邊的裕王不知是太老,還是太胖,或者這殿中的氣氛實在灼熱的緊,明明大冷天,卻不停的滴汗,拿著手帕,擦來擦去,抹的額頭油膩。
「臣詳細查過當天蕙和宮的出入記錄,正如大理寺所審,並無異常。但……,夜里……」
「夜里?!」郭太後猛的倒吸一口氣。
紀連晟臉上波瀾不驚的平靜,他只是一直依在龍椅中,靜靜聽他的臣下所要說的話。
「據查探,皇子溺斃的當夜,有人避開宮中守防,潛匿入蕙和宮的水潭邊,搜走了一些珍寶。」
在座無不瞠目,紀連翰也倒是佯裝出了幾分驚訝和關切,心中卻大嘆:「不好!」
風勢急轉,頃刻間,矛頭就變了方向。
「珍寶?」
「是的,陛下,珍寶。」
暗衛統領素來行事縝密果斷,答話同樣整潔利落。
「哪來的珍寶?」
紀連晟在這時站了起來,他只緩緩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