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身上不痛的人,看見這幅表情都難痛了。
想她這個皇宮中錦衣玉食多年,從未受過什么責難和波折的人,能擺出這幅架勢,也算是夠為難了。
元妃許久沒有見過皇帝了,一見自己的夫君走了過來,立即就起身退到錦帳的旁邊。
紀連晟的目光都在太後身上,只是象征性的對著元妃點了點頭。
他不在的時候,有她替自己盡孝,怎么說,也算情理之中。
元妃一語不發神色害羞的望著紀連晟的側影,以往,他們從來……沒有這么生分過……
慕容欽哲在這後宮受寵的事情,她都聽說了。
就連皇帝有多重視他腹中的子嗣,她也如數聽說了。
一字一句,刻骨銘心。
她的孩子死了,她生命的所有希望都在這牢籠一般的境地里破碎了……
而有人,踐踏著她的尊嚴和希望,就這么……浴火重生了……
是命么?
她究竟做錯了什么?
元妃望著自己夫君,心頭突然悲從中來,忍不住抽出帕子捂住了鼻子。
紀連晟一見她哭,立即無端的就感到煩躁。
太後若當真「生死未卜」,這個關頭亂哭,豈不是十分不吉?
「帶元妃出去。」
他沒有多想,一句話就對齊歌下了命令。
元妃趕緊擦擦眼淚,卻已然來不及了,紀連晟擺了擺手,齊歌就立即上前請她先出去。
其實皇帝也沒有一句責怪。
但元妃的心中,卻壓抑的更甚、更甚了……
這種連日的壓抑,直到她踟躇的一步步挪回自己的蕙和宮時……
終於爆發了。
第109章第九十七章(下)
月夜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一根稻草能壓倒一只駱駝,一句話同樣可以葬送一個人。
世事或許並非常人所想象的那樣。
解脫有時未必等於怯懦,而是在五蘊六塵中徹徹底底的清醒了。
人間不值得。
若不是思芳打著燈,一點點的尋摸著找遍了園子各處角落,還真不知這失魂落魄的主子已在池塘旁的巨石後痴痴的站了這么久。
「娘娘,你在看什么……?」
她趕忙抽出手中的披風,給元妃披上。
夜色清淺,元妃看著池水中的蓮,望著如鏡水中的月,半響才道:「思芳,你想家么?」
她一句話,就直戳思芳的心窩里。
想家?她自小家里遭受了瘟疫,幾經轉賣才到元府做事,早已不知家的味道。
思芳伸手撫摸著元妃單薄的脊背,道:「娘娘在的地方,就是思芳的家。」
她們二人在這宮中相依為命多時了,說這些倒也不見怪。
元妃聽了,臉上倒是起了一抹難得的笑容。
那笑帶著自嘲也帶著欣慰,五味陳雜。
對著自己的夫君,她已然不知道該如何陳情,似乎說什么都是多余的,說什么都是不必要的。
他們二人確實沒有山盟海誓過,但……多年的夫妻情份,到最後,不過幾句話就撇的干干凈凈。
元妃的心……再也……無法復原了。
她無法拼復自己對愛情的憧憬,也不再有激情追求自己未來的道路。
高高的宮牆恍若狹小的宅籠,她進退已然不由自己。
思芳看了元妃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