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在這兒。」
黃貓受驚地跳開去,苻秋躺在地上,短暫的十五年人生浮光掠影般飛快閃過。他艱難地吞咽,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好歹說句「大膽」,「放肆」,「朕是皇上」,「你敢殺皇上嗎!」之類的,也比現在嚇得說不出話的慫樣好很多。
那人手背搓了下鼻子。
「五十兩黃金是我的了。」
朕只值五十兩黃金。
苻秋腦中最後一個悲憤的念頭一閃而過,他絕望地閉起了眼。
「啊啊啊!」
苻秋急促呼吸,心口又涼又痛,他一定被一擊刺中了。
「朕,深愛著大楚。」苻秋深深地閉著眼。
他被迫在地上滾了好一段才停下來,手腳上的束縛都松了,耳畔還傳來東子熟悉的聲音
「皇上,能跑嗎?」
冷光一閃而過,刀劍相接迸出道道白光,苻秋從地上站起來,雙腿發麻,幾乎要哭出來了,「沒法跑。」
事實上他連走路都難。
話音未落,一陣天翻地覆,東子抓住苻秋的腰就將他舉過頭頂,以苻秋的腳和自己的腿飛踢,時間不長的纏斗里,苻秋的視野里看什么都是顛倒的。
當身邊刷刷倒下一圈黑衣人之後,苻秋叫了聲,東子只緊緊把他抱著,一路狂奔。
苻秋縮在他懷里不敢說話,他察覺到東子的身軀在發抖,兩只手攬著東子,把頭臉埋在他胸膛上。
呼呼風聲自耳畔掠過,卻半點驚擾不了方寸之地的安寧。
東子帶著苻秋,朝南邊去了,到天亮才投宿。值錢的物事都裝在苻秋帶著逃跑的那個包袱里,這下二人沒錢了,只除了苻秋藏在靴子里的五兩銀。
五兩只夠在客棧里住十天的。
於是讓苻秋吃過飯,東子便又出去了,他走到門前,想了想。
苻秋躺在床上,烏溜溜的大眼跟著東子的步子轉,東子來到他面前,跪下身來。
「別亂跑,外面,危險。」
苻秋點了點頭,東子起身,他又拽住了東子的手,眼眶紅紅的,「朕闖禍了。」
東子嘴角浮起難得的一點笑,苻秋耳根通紅地把頭埋在東子腰上,抱著他流了會兒淚,此時屋里大亮,他才徹底從前夜的驚險里回過神。一邊抽噎一邊躺下去,卷著被子朝床里一滾。
東子的手冰涼,幫他掖好被角便出門去。
苻秋昏頭昏腦睡到快中午,被餓醒的,桌上有饅頭,他有氣無力地坐起,惶惶不知身在何處。
忽然間一聲貓叫。
撓門聲傳入。
不會吧。
苻秋先沒理,爬下地去吃饅頭,味同嚼蠟,就著茶水才勉強吞下去。
窗戶口卻又傳來抓撓的聲音。前夜怕苻秋吹了風要不好,這會兒窗戶緊閉,他走過去,躊躇片刻。
剛打開一條縫,貓耳朵就鑽了進來。
半張臉先擠進窗戶縫里。
天還沒全黑,東子就回來了,帶著兩條魚,一見坐在苻秋腿上的貓,愣了住。
「我能養它嗎?」苻秋眼巴巴望著東子。
昨夜之後,苻秋稍懂了點事,知道東子是個靠得住的。現下沒有錢了,吃住都得靠他,也不再擺皇帝架子了。東子年紀比他大,也比他沉穩,應當是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