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3(1 / 2)

筆力不算太強,但因為是胸中有真山水的人,文字也當得上清新婉麗,跟滿卷淡山水相得益彰。偶爾有幾張大圖,人物也極俊秀儒雅,神飛揚,正是最符合士大夫審美的成熟美男子。

耿侍郎將這一本書看完,腦中對他的印象竟有些動搖他那天看見的,真是個毫無特色的清瘦小官,而不是這么位濯濯如春月柳的美男子嗎?

他神色復雜地合上書,簡直想找右都御史李裕問問那縣令究竟長個什么模樣。不過這心思還未付諸行動,他就被首輔萬安派人叫了去,萬安當面遞給他一份卷宗,和煦地說:「這是我一個門生,好問看著安排一任外任吧。最好不要太清苦的地方。」

耿裕素來有些看不上這位「萬歲閣老」,淡淡地應了聲「是」,接過卷宗看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了口氣他今天是跟遷安結了什么緣?部里剛推升到遷安的知縣,看了遷安的書,這就又見著書上那位捐贈書院的小義士的父親?

萬安看他的神情不對,便問他:「怎么,你知道這個崔榷?莫非他素日行事有什么不檢之處?」

他對自己的門人弟子還都是很有點兒自知之明的,只是看在他們懂事、會孝敬的份兒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可耿裕真對得起他的姓氏,是個敢跟上官瞪眼的人,若叫他當場挑出毛病來也是尷尬。

左右崔榷給的孝敬也不多,萬首輔索性大度地說:「若他真不可取,好問你只管黜落,不必看我這個座師的臉面!」

耿裕低頭道:「首輔過慮了。下官只是聽過他兒子的名字,見了是他的卷宗,有些吃驚而已。」

萬安笑道:「原來如此。這崔榷倒生得個好兒子,叫什么來著?可是擅作詩詞?」

耿裕道:「他兒子應當是叫作崔燮。倒也沒做什么詩詞,只是捐了座院子給縣里建藏書樓,他們縣令把這事寫在了文集里。」

萬安不禁感嘆這兒子比父親強,他父親還沒送院子給自己這個座師呢連間屋子都沒見過!這么一對比,他對這個門生的好感越發淡了,又想起他的頂頭上司劉一向和自己不對付,於是也公事公辦地說:「這崔榷雖是我的門生,但更是劉次輔手下的干吏,好問你看著安排吧。」

耿裕這個月就沒打算安排他,握著卷宗去文選司,叫了一個主事:「插到下下個月待推的那批里。這是萬大人叫送來的,也找人去戶部查問查問吧。」

崔郎中的前程懸在吏部不上不下,只見有人來考察,就是不見轉遷,急得恨不能親自去吏部問問萬首輔是怎么安排的。但且不說萬首輔不是他能隨意問責的人,就憑對方「萬歲閣老」「洗相公」的雅號,他都不敢青天白日登萬家門,怕沾染了自己的清譽。

好容易挑著沒人的時候去拜訪恩師,萬首輔卻又要抻著他,連見都不見。唯有一個管家出來待客,也不見上回他帶著禮物來拜望時的親厚,吊著眼睛說:「崔大人倒是生得個好兒子,可惜,子不類父。」

崔榷狠狠吃了這一場屈辱,回到家險些把外書房砸了。好在他養氣工夫深,終是強忍了下來,轉天到衙里,轉到戶部細細打聽了一趟,才知道了遷安縣的事。

他原以為崔燮是不善經營,把書坊賣了,卻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就生了一副往上攀附的肚腸,把書院獻給縣令了。那遷安縣仗著他家書坊建的藏書樓,治下今年又出了三個進士郭鏞、王溥是去年新考上舉人,在他任內出息出來的。聽說左侍郎耿大人看上了他撫民教化的本事,不知是打算調進京還是去南方哪個州府督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