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鱷,抓都很難,已然抓了,放走豈不可惜?」席一樺似笑非笑,「放心,殺手鐧還沒出。

他臉上志在必得的冷意讓黎承睿愣了一下,隨後,他問:「庄翌晨會被定罪?」

席一樺肯定地點點頭,說:「這場官司,我們這邊不會輸。」

黎承睿知道他一定跟剛剛進去找控方的那個人有關了,他低頭看表,見時間已到了林翊做檢查的時候,他對席一樺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樺哥,等俊哥回來,我們再好好聊聊?」

席一樺有些心不在焉,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揮手讓他離開。

黎承睿坐進車里,正要准備發動車子的時候,電話響了,他一接聽,居然傳來趙海臣的聲音:「黎sir?」

「趙大狀,你這時候不應該緊張准備接下來的庭審嗎?」

「這場官司結果如何,我們其實心里有數。我打這個電話,是庄先生有話想讓我轉告。」

黎承睿皺眉,說:「請講。」

「庄先生說,之前修少的案子,你辦得不錯,謝謝你。」

黎承睿有些詫異他為何現在提這個,淡淡地回:「應該應分的事,庄先生何必客氣。」

「可惜凶手最後死在手術台上。」

黎承睿面色如常說:「是有點可惜,但手術風險這種事誰也說不准。」

「確實,手術有風險,」趙海臣的聲音帶著笑意,「就是死的太快,庄先生想起來有些遺憾。」

「怎么死都是死而已,現在這樣,也算那個人罪有應得。」黎承睿毫不在意地問,「庄先生委托趙大狀,就是跟我討論這些?」

「當然不是。」趙海臣說,「庄先生對黎sir的工作很滿意,有份禮物想送給你。」

「不用。」

「黎sir無需客氣,這份禮物不是賄賂,也不是威脅,只是庄先生覺得這些東西交給你處理比較好。」趙海臣笑了笑,「怎么處理都是你的自由,庄先生絕不過問。」

「什么意思?」黎承睿沉聲問,「你們拿到什么?」

「只是一些有趣的小紀錄。」趙海臣頓了頓,「與席總督察有點關系。」

「你在威脅我?」黎承睿冷笑道,「明著跟你說,就算樺哥真有把柄在你們手里,你們家庄老大,該重判也還是要重判,我樂見其成。」

「黎sir,請別動不動用這種非法詞匯來形容我,就像我剛剛說的,這只是一份禮物,送出後,要怎么處置,都是你的事。」

74、第74章

庄翌晨的第二次庭審辯論上果然形勢逆轉,控方一下拿出之前沒有呈堂的數種有力證據,包括其名下地產公司與洪門黑社會性質幫會的經濟往來賬目,以及與鄭明修所在的證券公司非法融資的直接證人。控方一連串的重擊之下,辯方的辯護幾乎招架不住,辯護都在外圍堅守,但黎承睿在法庭上觀察趙海臣的臉色,見他嘴唇抿成直線,臉色陰沉,就知道他明白大勢已去。

這邊旁聽席上的警察們個個面帶喜色,特別是曾珏良,一直咬著嘴唇,若不是強行控制自己,恐怕會當場笑出聲來。黎承睿與他們相比,卻沒有太多喜悅的感覺,他盯著被告席上的庄翌晨,發現他居然一直神情自若,目光平靜,仿佛即將輸掉官司,被判入獄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這確實是大將風范,黎承睿心想,估計此人早已做好准備,為入獄留了後手,便是被定罪,資金充公,財產凍結,估計此人也有咸魚翻身的本事。而且監獄里多有幫派,像他這樣的洪門掌舵人,就算進去,江湖地位擺在那,只要沒仇家暗地里下黑手,沒准還是能耀武揚威做他的庄老大。黎承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是現實,抓到一個犯人,永遠不意味著這件事就結束了。

有時候,它僅僅只是開始。

黎承睿擺弄著手里的一把公寓樓鑰匙,連同鑰匙一起的,還有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那是庄翌晨特地命人給他送來的「禮物」,他還暗示這去這間房屋內,可以找到些與席一樺有關的東西。黎承睿直覺上知道,這是庄翌晨的報復。因為他也清楚,最後將他定罪的那些證據來自席一樺那邊,席一樺與他私怨很深,非要他這次不死也剝層皮。然而庄翌晨是何許人,席一樺能握有他的把柄,他當然也可能握有席一樺的。

只是黎承睿想不通,為什么庄翌晨要把東西交給他。

如果席一樺有犯罪事實,直接告發他不是更好?交給他處理算怎么回事?難道要讓席一樺嘗嘗被信任的兄弟送上法庭的滋味?

黎承睿冷冷一笑,決定無論如何,都等庄翌晨的案子判決下來再說。

他沒興趣做誰的棋子,但警察的本能卻令他不得不承認,尤其是席一樺身上有不少事充滿疑點,黎承睿越想,越覺得他有問題。

可問題在哪?是否要深究下去?真的要不顧那么多年兄弟情份嗎?席一樺就算對不住全天下,他也從沒對不住黎家弟兄。

尤其是他對黎承俊,簡直好到無微不至的地步,沒有席一樺這么多年的看顧,黎承俊不可能無憂無慮地活到三十幾歲還如此天真固執。

黎承睿嘆了口氣,他昨晚給遠在巴黎的黎承俊打電話的情景。在電話里,黎承睿問他那個一根筋到底的大哥:「你是不是又跟樺哥亂發脾氣?」

黎承俊振振有詞地教訓他:「阿睿,我的神經末梢與心理建構一樣完好,所以我如果有情緒也不可能是亂來的,它們都是根據理性的最佳推斷做出的直接反應。」

黎承睿聽他聲音洪亮,看來神不錯,便又問了一句:「那就是說,你承認你是有理性有依據地亂發脾氣了?」

黎承俊反駁他:「你這個假設是自相矛盾的,我不會承認。」

「好好,」黎承睿退了一步,問,「換個問題,你到底去巴黎干嘛去那么久?為什么我問樺哥他表情很奇怪?」

「這個,我當然是因為工作。」黎承俊有些難得地沒那么較真,聲音疲軟下去,「而且巴黎這個季節很美。」

「你老老實實跟我講,發生什么事吧。」黎承睿打斷他,「俊哥,你弟弟我可是警察,審訊是家常便飯,你別想在我這撒謊。」

黎承俊驀地提高嗓音:「黎承睿督察,我保持沉默可以嗎?」

黎承睿嘆了口氣,說:「說吧,你闖什么禍讓樺哥為難了?他從小到大那么疼你,不是大事,不會搞成這樣。」

黎承俊色厲內荏地強詞奪理:「為什么就是我闖禍?我是個優秀的科學工作者,我闖禍那就是危害人類社會進步的大事了,我看起來像那么蠢嗎?而且席一樺就總是對的嗎?他的價值觀我不苟同不可以嗎?他的……」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閉了嘴。

「他的什么?你怎么不說了?看來你們這次真的玩大了,」黎承睿有些吃驚,忍不住問,「俊哥,不是我說你,有什么倆兄弟攤開講,你這樣跑去巴黎算怎么回事呢?你還是快回來吧,沒准遲點,樺哥就因為你的事影響心情辦錯案……」

「那就證明他不具備職業理性,不是個合格的警察。」黎承俊說完便掛了電話。

黎承睿摩挲著手里的鑰匙,也許真如黎承俊所說的,席一樺未必是個合格的警察。也許呆會他就該去推開這個房間的門,看看庄翌晨都抓住席一樺哪些把柄,不讓他被誣陷,但也不能看著他越陷越深。他想明白了這點,便打算這么去做。待到休庭的時候,黎承睿站了起來,走出法庭,這一次他沒有在門外遇見席一樺,大概席總督察已經胸有成竹贏這場官司,所以沒必要到場。黎承睿也清楚這一點,庄翌晨的案子,鬼訟趙能玩的花招其實已經不是能不能脫罪,而是爭取少判幾年或者緩期的可能而已。

黎承睿朝自己的汽車走去,這時電話響起,他拿起一看,居然是越洋電話,黎承睿接聽了,就聽見黎承俊的聲音帶著以前沒有的遲疑,直截了當問:「阿睿,我,這么留在法國真的不負責任嗎?」

「這句話你問自己。」黎承睿有些好笑。

「我想了一晚,我也覺得這樣不太像成年人。」黎承俊承認錯誤很痛快,「那我還是回來吧。」

「嗯。」黎承睿笑了,「快回來吧,跟樺哥有什么誤會,說開了就好。」

「沒誤會,只是對一件事的看法我們很不同,」黎承俊說,「不過我現在覺得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人們不一定要看法一致對吧?」

「是的,」黎承睿停下腳步,想了想問,「俊哥,我是說如果,如果樺哥違法,你怎么看?」

「抓他啊,你不是警察嗎?」

「我說真的。」

「哦,」黎承俊也不知道在那邊一邊說話一邊做什么,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不會的,樺哥做了好久的警察。」

「如果他做了呢?如果他因此坐牢呢?」黎承睿有些心情壓抑,他握著那把鑰匙,只覺很燙手,「我抓了他,你會怎么看我?」

黎承俊說:「你做了你的工作,我要怎么看?你這句話問得好奇怪。但是樺哥不會那樣的。你這種假設毫無意義。」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

「他工作努力,成就感強,也很熱愛他的職業,他為什么要做毀掉這一切的事呢?」黎承俊疑惑地說,「樺哥又不傻,而且我很喜歡他當警察的,他換別的工作我不會這么喜歡啊,他一直都知道的……」

黎承睿猛地說不出話來,他明白黎承俊說的都是真的,席一樺跟他一樣愛警察這一行,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如果有一天不讓他黎承睿當警察,他恐怕會痛苦不堪。

如果不讓席一樺當警察,他也一樣痛苦,毫無疑問。

那么還追查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