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躺在床上,他喊了好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
小學的孩子已經知道了什么是死亡,卻似乎又對定義稍感模糊,直到他叫來護士和醫生,這些人才告訴他母親已經過世了。
自殺,敵敵畏。
她穿著自己最喜歡的那條長裙,用這樣一個名字最難聽的農葯送走了自己。
也許是看沈灼太可憐,醫生和護士將母親抬走之後便幫他一起拾了母親的遺物。
陳舊的衣服,當鋪的當票,和錢包里的幾張新票子。
原來一生也就是這樣過來的。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手背上泛了起來,沈灼終於抽回了神兒,低頭一看,吊瓶里的液體已經沒有了,鮮紅的血正順著透明的管子倒吸回去。
他手疾眼快的將針頭飛快的拔了下來,然後嘆了口氣,走下床將病房的窗簾拉上了。
手機就放在一旁的櫃子上,他剛拉好窗簾,手機就像是有感應一樣的響了起來。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沈灼停頓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你好。我是沈灼。」
「我是lin。」電話另一頭的環境似乎也非常安靜,lin的聲音里難得帶了點緩慢的沉重,「蘇董還在搶救,他大腦里的淤血惡化壓迫到神經,已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了。」
沈灼在床邊坐了下來,沉默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他之前在救護車上醒過一次,說自己有遺囑。」lin停了停,哽著聲音低道,「我們已經遠程和他的律師聯系上了。遺囑的最大受益人是你……你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我沈灼。。唉。。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沈先生,你方便現在過來一趟嗎?」
***
病房的空余位置不大,勉勉強強擺了一對桌椅,兩相而立。
沈灼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安安靜靜的聽lin將一整句話說完了。
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煙盒,都夠到了盒子的時候又停了停,將手放了回來。
大概是沈灼長時間的沉默給了lin一種無形的緊張和壓迫感,他似乎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話,又很快將注意力放回了電話上。
「沈先生,算我求你了……老板進手術室之前還一直念著你的名字,他至少救了你的命啊!」
lin的聲音聽起來酸澀極了,甚至帶著一種很模糊的慌張和無措,「我跟在他身邊工作這么多年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沈灼將盒子里的煙湊近鼻翼前輕輕聞了聞,像是在認真地聽電話那頭的講話,又像是沒有。
但總之一個字都沒有說。
既沒有好,也沒有不好。
「沈灼,你來看看吧。我讓司機去接您,好不好?」
像是感覺到了沈灼沉默里的拒絕,lin的聲音帶上了一些顯而易見的焦灼和懇求,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老板主要的財產從來都不在蘇氏,他留給了您很多……」
「不必了。」電話那頭的沈灼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病房的窗簾顯得有些單薄,夕陽的余暉絲絲縷縷的透過淺藍色的簾布滲透,然後在米黃色大理石的地面上氤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