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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又一揖,「少佐大人比我懂。」

「我哪里比你懂了?」佐久間笑道:「你這兒的馬幾乎和神經錯亂沒什么區別。所以白人的那些馬場我可都不去,只來你這里。你這里的馬最有趣。」

她覺得胃以上懸空了一大截,整個人都是飄的,聲音也有些虛浮的問:「怎么賭?」

佐久間這才想起她,回過頭來說:「這樣吧。你選兩只,我選一只。」他點了點兩個屋子,「你的馬若是快過我的馬,我就放她們出來。怎么樣?」

她盯著他問曹麻:「曹先生,數字再報一次。」

「二四五七九十十三十五十七二十二十一二十三二十四。」

她想了想,說,「十,十七。」

曹麻點點頭,「噯。少佐大人呢?」

「老規矩。」

「好嘞,五號是吧。」

兩人在高處與旁人隔開的看台上坐下。這里有最好的視野,可以看到所有觀眾席與馬迎面沖來時的姿勢。十三匹馬從賽道沖出來時,佐久間眼睛都開始發亮,極為舒服的嘆了口氣:「在上海呆了這么多年,做什么都喪失樂趣。如果說還剩下什么,那就只有賽馬。」

他想起了他們不孕不育的偉大天皇,還有他未過門的,聽說後來成為了生物學家的妻子。她投身科學,與天皇一起研究出試管嬰兒,為他貢獻出自己的卵子。為此她與他的家族都因此蒙蔭。後來那個男孩夭折了,他舉家上下都為此慟哭三日。他想起的母親叫他在授銜儀式上為那兩個月的胚胎,在上千士兵面前,對天皇表示遺憾與歉疚。他照做了。他被自己及家人對天皇的絕對忠心感動到痛哭流涕。

他年紀太輕,已經見過太多血。參軍時說誓死效忠天皇陛下,陛下叫他殺人他便殺人,將軍說殺人能升銜,他下刀下比狗娘養的都快。手上命太多,許多鮮活的顏色漸漸開始刺激不了他的感官,殺戮漸漸無法帶給他快感;偏偏中國人要么越來越溫順,你拔出刀他立馬跪下去,你脫了褲子她立馬攀上來;要么太脆,你剛將他俘虜起來,立馬咬舌自盡。他軍銜已經不能升太快或太慢。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會成為什么,生活也漸漸失去盼頭。他開著試著刺激自己,性,虐殺,奸屍……什么都嘗試過,什么都索然寡味。

他來了曹麻這里一次,那天他這里新來一批出生的馬崽,都是野馬。他將它們眼睛蒙起來,在他們耳邊放尖銳的刮擦聲,給它們灌春葯後捆起來,當著它們的面虐殺它們的不中用了的同伴,剝皮扔進油鍋里;他餓他們三天,飽他們三天,瘋狂的用鞭子抽打。

這些是瀕臨神崩潰邊緣的馬,敏感到你再稍稍刺激它哪怕一下,它都會立馬發了瘋。

這里有最善跑的馬,也是一群有著神病的馬。

那就是他自己的被馴服過程,是最優質的殺戮機器,亢奮到近乎神經錯亂。他甚至能預感到,未來有一日,他們還會迎來一場更大的屠戮,就在他腳踏的這片土地,這片他們曾經臣服過的,卻終於被異族統治出了最低劣的、與生俱來的奴性的民族,他們將會用他們的最高禮儀去感化他們。

他看著最後擠在一起互相踩踏的老弱病殘,盯著馬場上那領先別的馬群幾乎一整圈的五號,他幾乎感動到痛哭流涕。

他伸手要去抓他身邊的人,他最近最喜愛的玩具,和他喜愛五號駿馬沒有區別的中國女人。他想叫她和自己一起感動,卻抓了個空。

十號與十七號也在老弱病殘里。

他哈哈大小笑,拍了拍自己身邊空位:「坐啊。」

她手套在大衣口袋里,歪靠著闌干,一動不動的盯著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