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地推開門,爐火燃得正旺,安如風不在。蕊娘嚇得魂飛魄散,瞬間主心骨似有分崩離析之勢。
安如風是何等劍痴,這個點兒,天大亮,他居然沒鑄劍!
蕊娘心中立刻勾畫出一個骨瘦如柴,面若菜色,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形象。走之前還好好的,怎么能突然病倒了?
她甚至沒來得及同蘇連二人再次確定情報的可信度,還一個勁麻痹自己:我才不喜歡安如風。
殊不知有句話叫關心則亂。
蕊娘將馬鞭捆在腰際,照樣颯爽英姿男兒裝。她身著長袍,是比一般的青年才俊還要俊上幾分。
此時蕊娘皺著眉頭,無頭蒼蠅般撞向安如風的起居室。大概是習慣使然,身未至,聲已至:「安如風!阿風!你可不要死了哇!」
幾步之遙的起居室,猛然響起一陣杯碟盞碗碰撞落地之聲。像是什么人慌了神,正在急速拾殘局。
蕊娘以為安如風有個好歹,行動更快!
她三步並作兩步推開房門,一轉頭,床上沒人。再一轉頭,安如風蹲在木桌前慌張撿起硯台與筆。
兩人視線相對,均從對方眼里看出了「大驚」二字。
蕊娘道:「你沒病?!」
安如風道:「你怎么來了?!不對,等等,什么我病了?!」
兩人同時停下動作,氣氛一瞬變得僵硬。下一秒,兩人又同時動起來。蕊娘抬腳往安如風走去,後者慌忙直起身,手忙腳亂地拾桌上紙卷。
蕊娘到底晚了一步,她猛地拍拍木桌,桌腿很不經事地晃了晃。
「安如風你又騙我。」
「小祖宗,我騙你什么了?」
「你沒病!」
「我本來就沒病。」
「那你為什么說你病了?」
「我什么時候說我病了?」
「鳴哥傳書給我,說你走火入魔,病入膏肓。」
安如風:……
那還真不是我騙你……
安如風想起倆大爺就頭疼,真是沒一個省心的。他暗戳戳將好的紙卷置於身後,堪堪笑道:「蕊娘,鳴哥可能誤會什么了。你先出去,我……我一會兒出來。」
蕊娘是個心大的主兒,實際只要安如風沒事,她也就沒什么事。私心來講,要不是這封信給了她再次追過來的理由,她可能會一直拉不下這個臉。
而安如風,也斷然不可能主動尋她。
蕊娘輕哼,剛要轉身離去,腦中靈光一閃,忽覺事有蹊蹺。她猛地轉過身來,雙眼盯著安如風,似能把他看穿。
「阿風,你背後藏的什么?」
安如風不想蕊娘如今心思越發細膩,小時候常玩的把戲已經騙不了她。現在措手不及,思緒混亂。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道:「沒、沒什么。」
「沒什么就是有什么,藏的什么?給我看看。」
「真沒藏什么。」
「安如風,」蕊娘突然降低聲音,她望著他,望了幾彈指。她突然側過頭,語意莫名難堪,「……你是真的長大了……以前,以前你從來不會瞞著我的。」
安如風忽覺心頭沉重一擊,他道不清是蕊娘的話讓他更難過,還是蕊娘突然不再對他任性而為讓他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