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姿態到性情都與凱爾特神話中的那位豪爽的「光之子」沒有半分相合。
雖然有同樣的記憶,但他身上混雜了太多不純粹的東西,無法理解原本那個庫丘林的想法和行舉原則,與其說是狂化後的本尊,倒不如說是劣化後的「贗品」。
他是戰士,所以只要戰斗,別的什么也不需要考慮。少跟他爭辯了,這難道不是像他這樣的家伙,最大的用處所在嗎?
「不是啊。」
突然間有人這么不識趣地說,語氣還是最能讓他討厭的詫異的語氣。
「現在沒有敵人,所以不需要戰斗吧。嗯,如果你非要找的話……」
這個蠢貨沉思了半晌,又勉勉強強大概是以為他因為找不到敵人不開心像是在安慰他一般地說道:「那berserker,你把這些花當做敵人吧。如何在迅速、快捷、又不會造成明顯損害的情況下,把它們全部采摘下來。」
「……」
聽到這番從很近的地方傳過來的話,庫丘林面無表情的臉上,陰影又增加了一條,是被眉頭擠出的紋路。
他不用扭頭,因為說話的人就坐在他身邊,位於余光之中,剛好能夠看到一抹他最是熟悉的藍色。
從庫丘林一開始在這里停下,神色陰沉地遠望向前方的那一刻開始,這個人就跟著過來了。
也不是「跟著」過來。
這家伙推著輪椅,本來要順著小路走向花海的懷抱,但一眼瞥見了坐在門前平台上的他,便臨時停了一會兒。
然後,就喋喋不休地說了以上那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庫丘林本來就已經夠煩了。
正因為這家伙所說的,這個地方沒有「敵人」,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門前,一眼望見的全都是各色的在風中搖晃的花
至少,表面是「和平」,還有所謂的「寧靜」。
因那時刻在耳邊傳響的無法停歇的嘶吼,他見不慣這樣的「寧靜」,連帶著對以御主的身份坐在自己旁邊的這個人
一時間難以忍受。
「呵。」
他突然冷笑。
忽有一道迅疾狂風刮過,將原本還在腳前撒嬌似的磨蹭的紫色鳶尾吹得驚慌失措地碰撞在一起,繼而就一下子失去了依托,與根莖分離的花兒們頓時混做一團,摔進變得亂七八糟的土地里。
原來這不是什么突然間吹來的狂風,而是庫丘林的長尾猛地晃過,鋒利的尖刺粗暴地將花莖切割,沒有任何細致或者溫柔可言。
最終留下的,就是先前還那般嬌艷、如今只留下殘破的花葉。
「看到了么,讓我動手的結果就是這樣。」他故意這么凶狠地說。
其實,說出這樣的話對他而言,已經算是多余的了,他向來認為,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
不需要懷疑,讓只會殺死敵人的野獸做這種無聊的、細致的事情,當然是這個下場了。
依舊沒有扭頭的男人的目的大概就是這個,如果能在眼角的余光里,瞥見那家伙失落且憤怒的表情,那就更好了。
可是
失望的人注定是庫丘林才對。
因為,出現在余光里的藍發英靈低頭看了看就在腳下的這一地狼藉,略微停頓了一秒,竟像是格外感動地鼓起了掌:
「太厲害啦,berserker!」
沒錯,還是這個讓他生氣的鼓勵一般的語氣。
然後緊接著的是委婉的建議。
「速度真的很快,但是,如果力道再稍微控制一下,就更好了。嗯,再接再厲,你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