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只能趴在自己懷中,哪里也去不了。
「咬啊。」他置氣似地抬了下巴,露出自己的咽喉。
羅翠微盯著他瞧了半晌,忽然無奈一笑,低頭在他的喉結上印下輕柔一吻,「別鬧,先上葯好不好?」
雲烈周身一個顫栗,眼眶卻驀地發燙了。
心中有些委屈,瞪著她的雙眸里全是軟弱的討饒,他自己卻不知道。
「這算是,臨別贈禮嗎?」他負氣地哽了哽,偏過臉不再看她。
羅翠微疑惑地皺眉:「什么臨別贈禮?」
雲烈抿唇想了又想,本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咬著牙根,無比艱難地從牙縫里迸出一句,「你是不是,想悔婚?」
被他這話震驚到,羅翠微愣了好半天,才拿頭頂輕輕磕了磕他的下巴以示懲戒。
「想什么呢?」她沒好氣地橫他一眼,輕惱道,「我倆可是遞過婚書的,若是要分開,那也不能叫悔婚,該是和離,要去宗正寺簽和離書的。」
「你才想什么呢!不可能!我才不會簽和離書!打斷手也不簽!不,我不識字,不會寫……不不不,我根本就沒手!」
「和離書」三個字像炸雷,陡然將雲烈的腦子徹底攪亂,使他瞬間陷入胡言亂語的狀態。
「我也沒要簽的,」羅翠微趕忙斂了心神,安撫地摸摸他冰涼的面頰,「你怎么會以為我要說的是這個?」
誒?
仿佛有誰乍然打翻一天星河,雲烈眼中頓時如有繁星閃爍。
「不是要說這個嗎?」
哦,那就萬事好商量了。
第49章
夏日的午後,寢殿之外有蟲鳴蟬嘶,卧榻之上有貼鬢低語。
替雲烈重新上葯裹好過後,跽身坐在他身後的羅翠微順勢將下巴擱在了他的右肩。
「真沒想到,你竟能幼稚成這鬼樣子,」羅翠微好笑地抖了肩,「去年我剛認識你時,你可不這樣。」
雲烈驕矜地撇撇嘴,拉過她的手臂環在自己腰間,「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唔,那時我什么樣?」
羅翠微很實誠地開始細數,「不愛搭理人,話少,總是板著臉……」
「忘掉吧忘掉吧,」雲烈反手捂住了她的嘴,「那是給外人看的模樣。」
所以,如今這就是給妻子看的模樣?
羅翠微眨了眨笑眼。
初識時的那個沉默凜然的昭王殿下並非不好,卻並不能讓她如此刻這般深切而真實地覺得
這個人,是她的。
雖說兩人的婚書已在宗正寺待了三個多月,按律法來說他們早已是夫妻,可羅翠微直到今日才真真領悟到,雲烈在她面前,是一點防備也沒有的。
他似乎全然沒有要與她「相敬如賓」的打算。
卸下心上的盔甲,褪去一位「殿下」原本可以有的高高在上、冷硬強悍,如純凈稚子般傻氣卻赤忱。
他給她的笑與惱,全是不假修飾的,是他只給「自己人」看到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