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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手,包括掌門滅絕師太,卻又關起來不打不殺,要她心甘情願拿倚天劍來換這十幾條人命。」

「好哇,韃子也想插手咱們武林中的事了?」張無忌面色凝重,「滅絕掌門武藝極高,怎么會輕易落入韃子手里?定然是他們用了什么卑劣歹毒的法子。」

「嘿嘿!『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韃子強占了咱們漢人天下,燒殺搶掠,可又有幾個漢人服他們?這倚天劍、屠龍刀的傳說,想來也讓他們頗為心動了。」

宋青書道,「咱們武林各派可謂是唇亡齒寒,這次韃子盯上峨眉,下次說不定就敢來挑釁少林武當。倚天劍自然不能交出去,人質也是一定要救回來的。范先生,不知她們眼下被困於何處?」

「在西城的萬安寺。」

「得先摸摸韃子的底,」宋青書道,「我今晚先去探一探。」

張無忌忙道,「我與你同去。」

宋青書似笑非笑地看他,「莫非張教主對在下有什么不放心的?」

「自然不是……」

「那么有勞范先生指點一下路徑。」

三人計議完畢,范遙命人拾兩間上房給教主和宋少俠住。到了房內,張無忌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宋青書笑道,「張教主何故愁眉苦臉啊。」

「青書,韃子若是鐵了心要倚天劍,那萬安寺定然是重兵把守,我看還是」

「我只是去探探虛實,又不是一個人沖進去救人,」宋青書嘴角微揚,「張教主就這么緊張我?」

「峨眉派自然要救,可我更不想你有絲毫閃失。對了,宋少俠方才說跟我賠過不是,我怎么一點也不記得?」

「這么斤斤計較,」宋青書笑著在他臉上吻了一記,「大不了我先欠著,回來再補就是了。」

當晚,張無忌分別修書給峨眉與明教總壇,備述此事。他想韃子人多勢眾,單憑他與宋青書、范遙三人恐難成事,少說也要將教內「五散人」等好手調來,共商大計。

萬安寺距此地並不甚遠,滿打滿算兩個時辰也足夠往返了。誰知宋青書直到三更天仍未回來,張無忌心神不定,背著手在房間里不停繞圈。范遙為汝陽王府的人生疑,一早便回去了,眼下他身邊連個合計的人都沒有,心中越想越自責,怪自己讓宋青書一人去冒險。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再也按捺不住,去馬廄里牽了一匹快馬,徑直往城西而去。

那萬安寺樓高四層,遠遠便可望見,寺後一座寶塔燈火通明,便是在夜間也瞧得真切。張無忌不敢太過張揚,數里地外便下了馬,展開輕功,片刻便潛至寺前。果見戒備森嚴,門口便守著二三十人,塔上更是每一層都看到人影來來回回。

張無忌尋思,那寶塔上守衛如此嚴密,峨眉派的人多半就囚禁在內,不知青書在哪里?他不動聲色地悄悄退開,繞至寺廟後院,施展武當派的梯雲縱,越牆而入。

後院房舍眾多,距離寶塔尚有一段距離。居中一座大殿的長窗內亮著燈,張無忌起了查探之心,閃身到了殿外。那大殿門口敞開,殿內佛像前明晃晃地點著一排巨燭,一位錦衣青年正對著佛像,束手而立,好整以暇。

張無忌見了那背影,索性不再隱藏身形,大步自正門邁入殿內。

那人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臉上微露笑意,似乎並不意外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張教主,別來無恙。」

張無忌抱拳道,「趙姑娘。」

此人正是汝陽王的獨生愛女,人稱紹敏郡主,漢名趙敏。她此時作男裝打扮,眉目間甚是風流英俊,「張教主駕臨,不知有何貴干?我在殿內一點動靜都沒聽見,當真是好身手。」

張無忌之前曾與她打過幾次交道,深知她雖然容貌俊俏,卻是個狠角色,手下籠絡了不少江湖能人,極是難纏。

「我來找人。」

趙敏笑了笑,「我這里有峨眉派的小美人和武當派的俏郎君,不知張教主是來找哪一位?」

此話說得無禮,然而張無忌心頭一震,也顧不得計較,暗想,青書果然已落入此人手中。臉上仍是不動聲色,「趙姑娘,我知道你是個爽快人,不必明知故問。」

「好吧,張教主,不過我有一事好奇。那武當派的宋青書,前幾日才將你擒上武當,怎么今日你反倒來救他?」

張無忌語氣平淡地答道,「些許誤會,已然冰釋前嫌。何況我教對武林中各派均無惡意。」

「張教主的意思是我有惡意?」

張無忌不置可否。

趙敏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里有幾分自負,「人都在後面那座塔內,不敢虧待他們。張教主若想帶走他們,不妨憑真本事。」

張無忌拱了拱手,「多謝告知,改日再訪。」

張無忌怏怏回返,心中揪然不樂,忽然聽到身後有故意放輕的腳步聲,顯然不想讓他聽見。那人腳程迅捷,片刻便已逼近,當是輕功卓絕的高手。他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暗運內息,腳下也加快,卻並不將其甩開,不管身後那人如何發力追趕,兩人始終相隔丈余。

行了半柱香的工夫,後方那人哈哈大笑,不再刻意掩藏氣息,朗聲叫道,「無忌,你的輕功當真厲害,哈哈,老頭兒趕不上啦!」

張無忌猛地停住腳步,回頭驚喜地迎上去,「外公!」

來人正是位列明教四大護法之一的白眉鷹王殷天正,長眉勝雪,身材高大魁梧,滿臉笑容地拍了拍張無忌的肩膀,「好孩子,咱們好些日子沒見了,外公想你得緊。」

張無忌上前與殷天正並肩徐行,道,「外公久駐江南,孩兒在光明頂也時常思念你和舅舅。舅舅他一向可好?」

殷天正樂呵呵地捻著胡須,「好,好。無忌,你堂堂教主,怎么突然跑到大都來了?又深夜一個人在這里瞎晃?」

張無忌將前情與殷天正大致說了,殷天正性情剛直,生平最痛恨元人,聽到張無忌這樣一說,哪里還按捺得住,叫道,「好哇,元狗將爪子伸到武林來了,忒也小瞧我們。我原是來大都見一位老友,可巧遇上你,無忌,我看你莫等總壇支援了,路途遙遠,遲則生變,如何等得起?不如明晚你我再探萬安寺,由范右使接應。老夫不信這幫元狗奈何得了我們!」

殷天正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聽得張無忌心中豪情頓起,當即叫好。

次日,范遙趁空又溜出王府來找張無忌,見到殷天正,老友相逢自不了一番寒暄敘舊。范遙又將自己新探得的消息告知張殷二人,「教主,殷兄,原來峨眉派那群尼姑之所以被一網打盡,是中了一種名叫『悲酥清風』的毒葯。」

張無忌少年時熟讀《毒經》,天下百毒無所不曉,毒經記載,悲酥清風系昔年西夏國的秘制毒水,中毒者淚流不止,曰「悲」,渾身動彈不得,曰「酥」,毒氣無色無臭,曰「清風」。後經前朝姑蘇慕容氏添補改進,更少了刺目流淚的氣息,令中毒者不知不覺便著了道。只是此毒配方失傳已久,不知如何被元人獲得。

張無忌思忖道,「韃子既會下毒,自然也有解葯,咱們需設法取來。」

范遙道,「教主所言極是。眼下我方只有三人,寡不敵眾,除非將解葯給峨眉派的大尼姑小尼姑服了,對了,還有宋少俠,」他天生邪性,對名門正派殊無好感,所幸看在教主面上對宋青書還有幾分客氣,「待他們恢復了內力,一起沖將出來,咱們里應外合,攻韃子個措手不及。」

張無忌、殷天正均覺此計不錯,張無忌想了想,道,「只是我昨日闖了萬安寺,韃子一定會加派人手。」

范遙道,「那倒不必擔心,咱們只須在汝陽王府放一把火,衛兵定會趕回王府救援,大伙兒也好趁亂離開萬安寺。」

殷天正一拍大腿,「范右使說得不錯,今晚咱們便依此行事。」

是夜,張無忌與殷天正換了夜行衣,潛至王府。范遙已趁趙敏不在,到她房里盜了解葯,等候在王府後門。

「教主,屬下剛才探得,人質在寶塔第十二層。」范遙的情報令張無忌大喜,「范右使,你這回真是居功至偉。」他接過范遙手中的小瓷瓶,借著掛在後門上的兩盞燈籠,勉強可見那瓶身上寫著八個篆字,「悲酥清風,嗅之即解」。一揭開瓶蓋,便有一股難聞臭味直沖鼻腔,殷天正與范遙以袖掩鼻,大皺眉頭,「這么臭,莫不是上當了?」

張無忌卻神情一松,「悲酥清風的解葯確是臭的,以毒攻毒,方能奏效。范右使,請你便留在府中,伺機放火。我與外公去萬安寺救人。」

范遙點頭道,「請教主放心。」

張無忌與殷天正趕到萬安寺,果然守衛森嚴,寺里寺外圍得鐵桶一般,昨夜無人把守的後門也無機可乘。兩人等了一會,便見西南方隱隱有紅光盈天,正是汝陽王府的方向。張無忌喜道,「范右使甚是神速,看來我們片刻便可入寺了。」

此時萬安寺內傳出喧嘩嘈雜之聲,寺門大開,眾多兵士匆匆涌出,直奔王府而去。張殷二人趁亂混入寺中,竟是無人察覺。

轉眼到了寶塔跟前,那塔共十三層,除了頂層,每一層都有燈火人影,殷天正道,「無忌,我去吸引韃子的注意力,你趁勢沖上去。」說罷大喝一聲躍至塔前,白眉黑衣,威風凜凜。他雖然年長,但武學修為已是登峰造極,成名絕技鷹爪擒拿手乃百余年來武林一絕,當世罕逢對手。

此時趙敏已趕去王府,萬安寺內群龍無首,塔下亂作一團,塔上的守衛紛紛下來支援。張無忌趁機進入寶塔,他輕功絕頂,尋常武夫如何攔得住他,更多人壓根沒把那一晃而過的黑影放在心上,只道是自己眼花。

第十二層上守衛最多,見有人闖入,便即一擁而上。張無忌只求救人,不願戀戰,幾步便逼近囚牢。卻見周芷若站在門口,雙手扳著鐵欄,身後十幾位女尼和俗家弟子均是癱軟在地,一動不動。張無忌迎上去,壓低聲音道,「芷若,是我!」

周芷若驚喜道,「無忌哥哥!」

「你怎么沒中毒?」張無忌問道,一手格開跟前衛兵的攻擊,等不及聽周芷若回答,另一手自懷中摸出解葯扔給她,「快給其他人嗅一嗅,即可解毒!」

此時又有十層、十一層的衛兵前來救援,好在峨眉眾人嗅了解葯,已能自如行走,雖然功力短時間內無法完全恢復,但尚可自保。掌門滅絕師太用倚天劍將牢門口的鐵鎖劈開,眾人沖將出來,硬是在蒙古兵中殺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