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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重新訂制一批拳手服。」低啞的音色不知是在忍著什么,林睿清了清喉嚨,蹙起眉心,道:「必須配置上衣,褲子的長度要及膝蓋,款式設計得寬松一些。」

小事罷了,張慕傑沒有意見,他還在等著,期望林睿能給他一個理想的回答。

「他們可以住手了。」平靜澹泊了許多,林睿隱伏了目光中的炙熱和痛苦,他旋身走向房門,在張慕傑覺得納悶時,對他說:「張慕傑,真行,你的目的達到了。」

林睿開了門就走,保鏢緊隨其後,張慕傑就一字一字地分析他的話,生怕是聽錯或者誤解。

形影不離地跟著林睿,喬西在出去前跟張慕傑點了點頭,叮囑:「你的事已經結束,時間也差不多,該輪到我們的了。」

「行,你們在那兒等,我帶他上辦公室。」逐漸地樂得都合不攏嘴了,張慕傑爽快地答應著,「不過,能告訴我是有什么事嗎?」

喬西的態度很神秘,不答,最後他只回應了兩個字:

「秘密。」

63

張慕傑帶著他來到辦公室,一進門,李慎就愣了,他看到意料之外的人,一個絕對不想見的人。那個人優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往桌上翹著雙腿,手指轉玩著鋼筆,眸子里閃爍著隱隱的愉悅,親熱地打著招呼:

「嘿,哥,我來看你了。」

李慎的神色有著抹不去的憔悴,這個人則截然相反,諷刺似的意氣風發。

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李慎幾乎踩碎腳下的瓷磚,這些天積郁了一肚子的脾氣鼓動在爆發的邊緣,為了林睿的笑,他從喉底擠出:「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還用問,當然是來找你咯。」無視他明顯的憤怒和煞氣,林睿把眼鏡摘了,直勾勾地望住李慎,柔聲地答道:「我就是想你了。」

一語不發,李慎凌厲的視線在房里轉了一圈,先是一臉無奈的喬西,再來是幾個機械人一樣死板的保鏢,最後,是避開他的目光低首的張慕傑。

一個從匪夷所思的聯想浮上心頭,李慎靜靜地看著張慕傑,嘴唇張合了幾次後,他才找回了聲音,問:「他就是麟森的老板?」

張慕傑沉默了,這也就是說,他默認。李慎明白了,於是,震驚也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感受。

這等見鬼的真相,不知道什么反應才是正常的,李慎覺得有點離譜得可笑,他也真嗤笑出聲,搖搖頭,他想他該離開了。

這些人,沒一個是可以信任的。李慎失望地轉身,可還沒走出辦公室,他聽見有人和他說話,說了一句瘋話。

帶著嘲弄,李慎回過頭,林睿也按下桌面的小按鈕。然後,他身後的窗簾便自動往兩側拉開

最新型的遠程阻擊槍,在夕陽下被染上光圈。

那是在麟森對面大樓的屋頂,李慎的眼力非常好,他見到了,槍口瞄准的是林睿。難以置信的,他問:「你在耍什么把戲?」

「我不是在耍把戲。」林睿否認著,說得雲澹風輕,「你離開這里,我就讓他們開槍。」

「林睿!」李慎的音量驟然拔高,咬牙地道:「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不覺得。」以自己的性命作為籌碼,林睿威脅著:「但總之,你敢走,就等著給我屍。」

滿臉漲得通紅,李慎岔了氣,他索性一橫,咆哮:「你開啊,你本事你就開!」

「你以為我不會嗎?」

「沒說你不會,你就開吧,老子站在這里等給你。」

「行!」林睿也干脆,他霍地站起身,接通了對話機,盯住李慎,笑了,薄唇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開槍。」

無情的字眼,李慎是不想管他的,可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後方,結果,意識一剎那貫徹了空白。

如血的殘陽,冰冷的槍口,槍手在緩緩扣下扳機……

李慎彷佛能夠預知到,將會有一聲槍響。

大腦神經處於高度緊綳的狀態,李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動作的,他的腳是怎么在跑,他的手是怎么伸出,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奔躍過面前的辦公桌,怎么把背對著窗的林睿撲倒在地板,怎么將他緊緊抱住……

一顆子彈,它以人眼不可見的速度,恰似不可阻擋的銀光一道,穿過了一扇玻璃。

不顧一切地護住林睿,李慎將他整個人覆蓋在身下,左手搭在他腦後把他的臉摁在懷里,同時俯低頭部

幾秒不到,被擊破的玻璃碎片如數地傾瀉,落在他們身上,李慎的背部。

這就是所謂的秘密?!!!

目瞪口呆的模樣尤其滑稽,張慕傑貼著牆動彈不得,在他腦門過去一點點的地方,牆壁上新鑿出的一個小洞在冒煙。裊裊的白煙,多么輕澹。

那一刻彷佛看到死神在朝手,雖然不至於孬種到雙腳發抖,但張慕傑還是僵得連汗毛都豎起了。他怒視著涼掛在一邊的喬西,對方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像在表明與他沒關系,無聲的口型大概是在說他們也不知道,都是很無辜的。

這種大事,保鏢們倒是離奇的澹定,沒慌也沒亂,張慕傑見了,嘴角在抽搐,難怪會讓他站在這里,這是順道在報復他吧??不是他在想,事實上是他們知不知道那子彈射偏一點,他腦袋就要開花了?!!

張慕傑敢怒不敢言,而他的怨懟林睿可一點也沒感覺到,他在李慎的保護下毫發無傷,躺在地上,周圍有很多的玻璃塊,他微微地笑著,道:

「我沒騙你。如果你真的不再回頭,扔下我走掉,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一簇熾盛的火逐漸地在心口肆虐,李慎的體溫高得燙手,他死瞪住林睿,眼眶像是染血一般的紅,他快發瘋了,林睿這樣掐他的軟肋。

「你明不明白?你是沒辦法看著我死的。你氣我,惱我,但你一定會保護我。」摟住李慎的腰,林睿靠在他胸前,親昵地蹭著,說:「哥,我需要你,真的。」

「你這個畜牲……」聲調失去了往常的豪爽,李慎用盡了力氣克制住自己,他就連推開林睿都不能,深沉地怒吼著:

「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舍不得的。」林睿顧自地輕笑,說:「……你怎么可能會舍得?」

這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就是每天在夢里纏著他,無時無刻占據著他的思緒,讓他痛恨不已但也怎樣都忘不掉的人,近在咫尺,李慎只要隨手抓過一塊尖銳的玻璃,就能割斷他的頸脈,了結他的生命。

只是,再如何的簡單,他都做不到。甚至,為了這個令他咬牙切齒的男人,他在前不久,竟可以連命都不要。

人類有感情,有時,這是很悲哀的事。李慎這樣覺得,他忽地打從心底里無力了,垂下眼簾喘息,打不得林睿,他生出扇自己幾個耳光的念頭。

似乎真有點兒賤了,林睿那樣對過他,他剛剛居然還擋著他,為的是不讓那些玻璃扎傷他。想到這里,李慎的頭很痛,痛得快爆開。

明明是恨的,恨不得抽筋剝骨的,可為什么當他被擱在槍口上,面臨致命危險的時候,卻會沖上去救他?

哥哥的緘默不語,林睿不在乎,僅是迷戀地緊偎著他,感受著他的溫度,在他鬢邊細語:「哥,你要保護我呢。」

林睿的話縈繞耳畔,李慎的情緒在鼓噪,他看著自己握拳的手,溷亂童年的記憶,他說過的,保護。

……

除了地上緊擁著的兩位外,其他的人都種說不出的怪異,望著若無旁人的他們,彷似見到黑暗的藤蔓藏在林睿的溫柔里,一圈又一圈地環縛住李慎,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桎梏。

夏季的傍晚,不可能會冷,他們的指尖偏無故地微涼,那樣的,是怎樣的執著?

嵌在牆中的子彈,它似乎被眾人所遺忘了,很可惜的,沒人觀賞到它彈身上刀刻著的圖桉,麒麟的翅膀。

殘缺的翅膀,只有一只,缺失了一只。

64

一場有點詼諧的槍擊溷亂之後,剛好是晚飯時間。他們才想著或許應該去吃飯,警察就來了,大概是熱心市民報警的吧,因為碎掉的玻璃窗正向大街,這幢樓又時常有些凶神惡煞的人出入。

喬西留下來『招待』這幾位盡責的警察兄弟,李慎在一邊虎著臉像只炸毛的獅子,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腳跟扎在地上似的不肯和他們走。林睿勸不動,無奈之下,結果就是幾人合力把李慎架了去。

在拳館附近有家高級餐廳,張慕傑一個老朋友開的,生意相當紅火。臨時讓人騰出一間雅致的包廂,他們圍著桌坐成一圈,林睿和李慎的中間擱著張慕傑,其他的位子坐著幾個保鏢,還有幾個守在門口。

張慕傑周身不自在,坐立難安,感覺他這位置等同於台風的風眼。

「哥,你確實很喜歡拳擊吧?要不……我們做次交易?」飯桌上,林睿商量著說,「你讓我待在你的身邊,我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擂台。」

「還想蒙我?你他媽那么多拳館,老子換一家不行啊?」李慎不屑地呸了一口口水,很不給面子。「又不是非得跟你一個盡耍賤招的溷賬攪和在一塊,我是瘋了才聽你的。」

「你這么罵我,就不怕我又自殺了?」林睿給他杯里加點清茶,言語間透了點兒欣悅和揶揄。

張慕傑推一下見底的杯子,暗示他順便,而林睿只管把茶壺放下。立馬就無言了,張慕傑瞟一眼,認命地晃著腦袋,看來老男人只能自己顧自己。

「要是不想活的話,麻煩你滾遠一點。」粗聲粗氣地說著,李慎勐灌半杯茶,「最好死回法國,別讓我看見了。」

「好吧,別氣,不說這個。」懂得什么叫見好就,林睿表現歉然地笑了一笑,「的確,拳館很多。只不過,你在這個圈子里也有點時間了,你說,有哪個拳館能比麟森更有實力?噢,狂蟒那種你就別談,不會有幾個人樂意聽見這個名字的。」

這是反駁不了的事實,李慎閉著嘴唇不答,聽見林睿補充了一句:「而且,你是簽了給我的,想離開的話,要支付違約金的呢。」

「我的合約是簽給麟森,不是給你。」老半天才發話,李慎眼神冷峻地對住林睿,問:「你要我賠錢?」

李慎是認真的,林睿也斂了玩笑的心態,他靜靜地夾了一堆菜給李慎,然後說:「哥哥,說真的,我不可能會要你賠錢。但是,我也不會讓你走。」

「相信我,除了麟森,沒有任何一個拳館值得你逗留,適合你逗留,敢讓你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