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桃花箋飄然而出,他隨手接住,「少夫人呢?」
「少夫人還在浴房……」
不等姜姑說完,韓蟄已拂袖而出,身上像帶著風,掃得燈台上燭影亂晃。
姜姑忙追出去,想說少夫人還在沐浴,沒穿衣裳,卻見韓蟄已進了浴房,旋即傳來令容隱隱的驚詫聲音,「夫君?」
第29章對證
浴房內,令容整個身子浸在溫熱香湯中,方才舒適愜意間原本昏沉欲睡,陡然看到有人闖入時吃了一驚,待瞧見那人是怒氣沖沖的韓蟄,心中愈發驚異。
她下意識地將身子沉向水中,只露出一顆腦袋,「夫君有事嗎?」
沐浴後,她的臉蛋被蒸得粉紅,濕漉漉的青絲披散在肩,漆發之下,水汪汪的眼睛里蒙著霧氣,驚慌又羞怯。她向來愛集花瓣,做糕點、釀酒、泡茶之余,每回沐浴都要灑許多在水里,此刻花瓣隨水波起伏,奼紫嫣紅,映襯白膩臉頰。
韓蟄滿腔怒氣地闖進來,陡然瞧見這美人沐浴的場景,也怔住了。
枇杷在外面,他還以為令容已穿好了衣裳。
兩人目光對視,令容驚恐慌亂,韓蟄強壓怒氣。
片刻後,令容才怯怯開口,「夫君是有急事嗎?」說著,又往水里縮了縮,別說香肩,連同秀頷都沒入水中,若不是要說話呼吸,怕是整個腦袋都鑽進去了。
韓蟄遲疑了下,別開目光,「有幾句話問你。」
「問什么?」
「你跟那位叫高修遠的朋友,是何時認識的?」
「是去年春末。」
「如何認識?」
令容心中詫異,雖不明白韓蟄為何問及,但想來以他的手段,若有心查探,這些事必定能摸得清清楚楚,遂沒隱瞞,道:「是高修遠去金州游玩,跟我堂兄起了爭執,被堂兄關在鄙府的別苑。正好那日我們去別苑游玩,得知此事後,就跟家兄一道放了他,就此相識。」
始末緣由對得上,她還算老實。
韓蟄遂盯向她雙眼,「之後你們常有往來?」
「不算經常往來。去年跟母親和瑤瑤去賞梅時碰見,才知道他也在京城。後來元夕碰見了一回,筆墨軒里碰見過,再往後就是在慈恩寺的那次了,夫君也在的。」令容覺出不對勁,忐忑之下,兩只手扒在浴桶邊緣,仗著有花瓣掩蓋,稍微往前挪了挪,「夫君忽然問起他,是有事嗎?」
這一挪,香湯微動,頂上鋪的花瓣聚散,隱隱露出胸脯春.色。
韓蟄不自覺地往下瞧,透過水波看到致鎖骨、玲瓏玉兔,像是最嬌柔的含苞牡丹。
令容察覺,低頭看到花瓣裂隙,臉上霎時漲得通紅,索性再往前靠,緊貼浴桶邊沿,惱道:「夫君忽然闖進來,就只是為了問這些嗎?」
濕漉漉的眼睛瞧過來,有忐忑羞窘,也有懊惱不悅。
韓蟄心氣愈發浮躁,僵著聲音道:「我的浴房,為何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