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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與薔薇花 林子律 1236 字 2021-03-23

游弋哽了哽:「……我沒喜歡過別人,只想和你在一起。」

慕夏按著桌角,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疼得快要爆炸:「我不想聽這些,你說不出來就走不出自己的那道門你根本就不算出櫃,懂嗎?」

連最私人的感情都不敢承認,哪怕清晰地知道,說不出口仍然意味著不能接受。

如果游弋一直不能接受,他們遲早會出問題。

慕夏冷靜了,他替游弋拿起那些練習卷和一支墨水筆,摟過他的肩膀:「先回宿舍吧,不早了。睡一覺,我們現在都有點激動。」

激動時說的話詞不達意,干脆不說了。

他到底比游弋沉穩些,強行把人架回宿舍,自己卻沒睡,拿了煙盒去洗手間的陽台。

薄荷爆珠抽完了,他拿的游弋那盒。游弋不喜歡頻繁換煙,還是一股甜甜的藍莓味。打火機閃過,煙霧繚繞間,慕夏吸了一口,不斷平復自己的心情。

怎么說,有點遺憾,他喜歡上的人是個別扭的小炸毛。

可他不後悔,這是自己的決定。

慕夏暫且沒有力思考以後,也懶得在乎現實不現實。當下他喜歡,他要去和游弋在一起,他想做的事不計後果也要做。

……不要像他爸那樣當時隨波逐流,等過了十幾年再遇見,又去傷害無辜的人。

思緒放飛時腳下也仿佛踩空一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身邊其他東西都沒能抓住注意力。燒得長長的一段煙灰掉下來,猝不及防落在慕夏右手上。

他被燙得「哎」地一聲,趕緊沖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反復沖皮膚上的紅塊。半晌沒法消除疼痛,慕夏使勁捋了把紅腫處,低低地在水聲中罵:「操!」

「慕夏。」有人在旁邊叫他。

慕夏應聲轉過頭去,游弋站在洗手間門口,沒穿外套,一身單薄的睡衣,像初秋遇見他那樣,手長腳長,背挺得很直。

他喊了那聲就沒後文了,走過來抓起慕夏的手,從旁邊取了牙膏給他擦。

涼涼的薄荷味,慕夏認出來他和游弋接吻時對方齒間也是這個氣息,趁著游弋低頭,他沒受傷的手攬過游弋的後頸,把他按住又意猶未盡地親了親。

「以前我覺得遇不到喜歡的人,」游弋說,自顧自地把牙膏抹開了,「因為感覺自己活在很陰暗的角落里,只能裝得活潑一點才能和別人玩。他們都說什么不好惹之類的……我是害怕,畏畏縮縮,不敢向前。」

慕夏聽他吞吞吐吐地組織語言,洗臉池里還殘留著水,倒映出走廊外漏進來的燈光,在白牆上反射出光斑,像波浪一樣。

看著令人心靜,可慕夏靜不下來,他直覺游弋剛才也沒心思睡覺,他們在一道牆的兩邊思考。沒有人生和宇宙那么長遠宏大的命題,十來歲時走出去的每一步也能改變日後的軌跡,像走在十字路口,通往未知前,誰也不知道答案。

慕夏喉嚨發澀平靜地說:「我沒有逼你,我只是想聽一句,好對自己說,慕夏,你不是自作多情。」

「不是。」游弋說,把他的手放開,「對我來說,你才是明亮的那邊。你活得特別瀟灑,我羨慕你,看到了另外一種……一種可能性。」

慕夏唇角不自覺地翹了翹,還端出嚴肅的架子:「直說我是你的光啊,那首歌怎么唱的?」

他故意說得油腔滑調,卻裝不出滿不在乎,游弋一抿嘴,輪廓深邃的眉眼都溢出藏不住的笑意:「這么說不太准確,而且有點土。」

是了,二十一世紀的新少年。慕夏撇嘴想,捉住他後頸的手順著睡衣領鑽下去,按住游弋脊骨最上面那一節凸出,對方說話的節奏頓了頓。